我心里暗笑,总算是长见识了。这朝堂之上,虚礼如此之多,君臣之间同心同德的表像下面,究竟藏了多少的暗涌?也许,这就是政治吧!这就是男人们一生为之奋斗的权力战场。
“既然如此,朕便如内待监罗列其罪状,公诸天下,再一一治罪。好了,退朝。”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百官恭送皇帝退朝,而我们几位,则再次被押回了刑部大牢。
晚上,孙文着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写着“平安”二字。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孙文已经想出了救我们的办法,可以保得我们活命。
今天在大殿之上,许泰之能顺利月兑罪,我当时心里就知道,孙文确实很不简单。他明知道许泰之的罪是难以洗月兑的。便假意想办法将罪都引到沐栾身上,因为他知道,杨迟慰要针对的乃是沐栾一家,只要确信皇上会杀沐栾一家,他便不会去在意其他人。所以,便安排了这偷梁换柱的戏码。
孙文与皇帝乃表兄弟,年纪又相仿,关系自然比较亲近。当日,我曾数次游说他借沐家一事打压杨迟慰,但他却一直不为所动。我只道他们不愿牵涉在内。现在想想,他能在短短几日便胸有成竹,想必早就已经暗中收集此案的疑点,只待他日杨迟慰势微,便可作为一举扳到他的筹码之一。孙家的有意沉默,就是为了让杨迟慰便会放松警惕,露出蛛丝马迹。
孙家果然了得,我心里暗道,。
次日清晨,我们便在狱卒的催赶下,被押上的刑部公审的大堂。
此刻,堂正中坐着当今皇上,皇帝身边则立着两名内待监,分别手持文书和圣旨;台下左下方坐着孙坚,右边偏下的位置开始往下排,分别坐着杨迟慰,刑部尚书蓝晋鹏等数名大臣。
我一眼便瞅见立在孙坚身后的孙文,他今日一身质地精美的蓝色绣龙锦袍,深色的领子上,绣着寓意富贵吉祥的牡丹,做工考究的裁剪的将他衬托更显雍容华贵的气度。自我进来后,他的视线便一直朝着我,没有移开。
“罪民叩见皇上,叩见各位大人。”我等跪下,伏地听宣,等待着最终的仲裁。
内待监上前一部,拖长声音道:“罪臣沐栾,贪脏枉法,中饱私囊、滥用武功。罪无可恕,念其父沐毅将军颇有战功、效力年久,不忍杀之令其亡灵寒心;又逢朕大婚,万民同庆,大赦天下,皇天厚土,保我大晋永享太平。故朕不忍加诛,姑从宽免死。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其发配南疆,十七岁以下女眷没入宫廷为婢,余者皆一同流放,终身不得回朝,钦此!”
“罪民领旨,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我们欣喜万分,急忙谢恩。
“皇上,沐栾所犯之罪,远不止如此,望皇上明鉴。”杨迟慰有些坐不住了,带着些愤慨道。
皇帝转头来,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道:“杨爱卿素来与朕同心同德,为朕所依仗之重臣。朕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此事,朕已交予刑部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若爱卿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查文书和证物。”
杨迟慰道:“起奏皇上,沐栾勾结逆党,刑部已经掌握了相关的证物和证词,此事性质恶劣,关系到江山社稷,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停顿了一下,神色略冷,道:“杨爱卿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朕深感欣慰。只是朕已下旨。朕身为天子,当一言九鼎。”
杨迟慰正欲接话。
孙坚抢言道:“杨将军,昨日皇上在朝堂上亲审的时候,皇上亲口询问过众臣的意见,我记得当时,将军并没有提出来。反倒是大呼‘皇上英明’。如今圣旨已下,将军却多番阻挠。将军这样做,可有把皇上放在眼内?还是说将军功高盖主,要藐视皇权么?”孙坚句句直逼要害,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杨迟慰闻言大惊,连忙走出座位,对着天子跪下:“臣不敢。”
“杨爱卿请起,朕知道杨爱卿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越轨之事!”皇帝微笑道。
我向孙文投去感激的眼神,却见他亦目光盈然望向我这里,瞧我轻轻点了头,淡然一笑。心底更是一暖。
我和焦作为了营救沐家千方百计,到处奔走,最终却连自己也陷了进去。而孙文,不过几天时间,就可以摆平一切。看来,权势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