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殿位处西侧,虽然地处偏僻,建成已久,却修葺精致,很是阴凉。静心殿,原名慈心殿。是大晋开国皇帝为其皇后李氏所建,一直都是李皇后的寝宫。太祖皇帝与李皇后伉俪情深,一直恩爱有加。大晋四年,太祖皇帝仙逝,李皇后便将慈心殿改名为静心殿,日日诵经,不再踏出静心殿半步。
大晋七年,六十二岁的李皇后仙逝。文帝继位,为了悼念李皇后,特将静心殿扩建,以供奉太祖皇帝与李皇后的香火灵位,因是数代皇室所有关,屡加修建,静心殿建得规模宏,庄严而雄伟。
静心殿的东铡是皇祠;往西处是佛堂,在这里修行的诸位前朝遗妃便是日日要到此做功课,每逢初一十五,宫里的贵人主子们也常常到此焚香祈福;南边是各位前朝妃子所居住的禅房;北边便是斋膳房和宫女奴才等的住所。
静心殿里现有七位太嫔在修行。另有嬷嬷三人、斋厨两人、太监两人、宫女七人。我们三人跟其他的宫女日常要做的,除了要侍奉七位太嫔的日常起居,还要负责殿里卫生打扫,虽然养心殿大而阔,打扫起来颇费工夫,但比之在浣衣局,这里俨然天堂了。
虽说如今正是盛夏时分,静心殿却十分阴凉舒适。看看外头的太阳正落到了台阶上,想着几位太嫔马上就要做完功课了。于是便唤了明悦和小蝶一起煮茶,太嫔们做了两个多时辰的功课,想必已是十分口渴,这青梅茶十分清甜,倒是去暑解渴的好东西。那日煮给几位太嫔尝过后,都十分喜爱。
正在选梅,小太监刘荣跑着进来,随便打个千,赶着声道:“琴姐姐,有一个好消息。”
我笑了一笑道:“什么好消息?可是你师傅给你安排了个好差使,还是我们的刘公公要荣升了啊?”
他喘了口气说:“不是。我刚打听到,今天早上,新进宫的秀女有十位封了位份。这宫里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主子,人手不够,说是要到静心殿调几个人去呢?”
“哦?”我眉头一抬,随即笑逐颜开道:“那可要恭喜你了,你每个月的月俸都孝敬了你师父,他这回肯定是帮你寻了个好差使啊!”我边说边将选好的青梅投入水中。宫中有点份量的老太监们都喜欢收徒弟,少则几个,多的上百。明着说是徒弟,其实就是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听我这样一说,急道:“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太监,即使出了这个养心殿,左不过也还是个供人差使的奴才。”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嗓子道:“倒是几位姐姐,出了这个养心殿,以你们的资质,比那些秀女们半分不差啊。若是皇上见了,保准喜欢。到时说不准封个贵人、嫔啊什么的。到时候,我也跟着沾沾光啊。”
“小荣子,”小蝶停下手中的功夫,沉声道:“这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咱们姐妹几个只想规规矩矩做好份内事,从未心存他想。你进宫也有几年了,怎么还不清楚,这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这要是给有心人听去了,你自己遭罪不说,还会连累我们啊。”
刘荣听她如此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道:“怪我多嘴了。几位姐姐恕罪。”拱手赔礼。又补充道:“我刚刚原本去找我师父来着,刚走到师父那里竟然地远远看见玲儿的身影在他师父的屋里,我见左右无人,便悄悄着走近窗下,就听见那玲儿与他师父在里屋的对话。”
原来,玲儿去找王从贵是为了能调到新贵人主子宫里去侍候。为此,她把自己的积攒的家当全部都填了进去。
在主子面前侍候,自然比在养心殿侍候太嫔们风光。若是主子得宠,自己也会跟着沾光。更重要的是,有机会见到圣上,若有幸得到皇上的宠幸,受封为妃嫔,那更是天大的荣耀。
玲儿进宫已有些年月,依着她那精明的性子,倒是积攒了不少财物。她好言哀求,王从贵终于答应将她调到绿心阁蓉贵人那里。
今年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四十名秀女,入选者不过区区十人。分别是铭妃(定远大将军之女杨素莹);莫容华(户部尚书莫世杰之女莫维兰);刘芳仪(工部侍郎李永城之女刘馨云);宜嫔(兵部尚书李浩贤之女李嫒);柔嫔(礼部待郎赵广历之女赵新柔);
田良媛(御史大夫田光明之女田心琅);阳良娣(中书侍郎阳远帆之女);蓉贵人(光禄大夫郑立辉之女郑语蓉);周常在(都司周仓之女周芷蕾);卉常在(侍讲学士蔡国兴之女蔡雁卉)。
蓉贵人在众秀女之中,姿色并不十分突出,但听闻她颇有才情。现在宫中除了皇后,就只有这一批新封的妃嫔了,所以说他们个个都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宠妃。听闻蓉贵人性格温婉,是个容易侍候的人。玲儿去绿心阁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玲姐姐,我舍不得你走啊!”正倚着窗口出神,却见到玲儿正被一众宫女和太监的围在中间。玲儿满脸笑意,神采飞扬,一副得意之色。
“玲姐姐生得这样美,他日定能平步青云。”太监小陆子讨好道。
玲儿嘴角立即上翘,笑意更深了,“放心,他日我得势,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我们就先谢谢玲姐姐啦!”众人又是一阵吹捧。
“呸!就凭她的样子,也敢痴心妄想得到圣宠?”刘荣啐道。
明悦道:“小荣子,别愤愤不平了!这宫里的女人的命运啊,还真是说不准。”
刘荣道:“这玲儿平日里就仗着资历深些,没少挤兑我们。这样的人,皇上怎么会喜欢呢?”
“哦?”我饶有兴趣的笑着道:“那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皇上喜欢呢?”
“我觉得啊,皇上喜欢的,应该是像几位姐姐这般端庄的人。”小荣子一本正经的道。
“好了,”小蝶打断道:“小荣子,快别说了,去干活吧。让杜嬷嬷看见你没事在这里晃悠,又该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