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铭妃一把扶起我,如打了胜仗一般高兴。雅群见此,忙将一早准备好的一个锦衣包袍递到我面前。
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铭妃继续道:“听闻皇后娘娘最近睡眠欠安,本宫甚为忧心。皇后乃千金之躯,月复中皇嗣更是承载了太后和皇上的希望,不容有失。这个是从天竺国进贡的上好的香油,具有宁神、通气之效,对皇后娘娘大有益处…….”铭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颤抖地伸出手来接过包袱,此时的延禧宫就如鬼门关一般,我的四肢如灌了铅似的,十分笨拙沉重。
铭妃是想要害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啊?也难怪,如今皇后圣宠正盛,他日若诞下皇嗣,地位将更加稳固。而铭妃又岂会甘于久居人下呢?
只是我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为何不吩咐贴身之人去做?而是交给我去办?难道她就不怕我暗通皇后?还是说她早就查清楚我并不是皇后的人,所以才拉拢我,然后逼我去害皇后,这样一来,就算事情败露,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因为众所周知,我曾在孙家做过幕僚,皇后又曾有恩于我,大家潜意识里恐怕早就将我视为皇后的人了吧!而我的身份自然无法与铭妃联系在一起的,就算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是受她指使。
铭妃继续道:“明天,皇后去静心殿祈福的时候,你便点用此香。佛祖有灵,一定会看到你的诚心,保偌皇后和肚子里的皇嗣的。”她的话说得风清云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果然是心如蛇蝎啊!
回到房内,拴好门。打开包袱,便闻到一阵檀香味,与平常所用的香烛并无明显差别。但我曾跟夫人习医数月,对调香、妇科、解毒都有涉及。我对各种气味十分敏感。仔细一闻,便嗅到里面有麝香成份。
茫然的坐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害人之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更何况皇后与我无冤无仇,相反,她还有恩于我。至于她月复中的孩子,那更是无辜。
更何况这个谋害皇子,可是天大的罪!
可是若是我不做,铭妃她随时有可能变卦。万一她茅头一转,诬赖我意图谋害皇子,然后带人到静心殿来搜,我人脏俱获,想赖也赖不掉。说不定,她早就暗中安排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想到这,我的神经更加紧张起来了。忙看了看四周,静的有些可怕。再仔细想想,这几日来,好几次似有若无的闪过的身影。看来,铭妃的局早就布好了啊!
视线回到桌上的包袱上,这个真是催命符啊?
进退维谷!
我是决不会帮铭妃害人的。思前想后,如今之计,看来只有想办法跟皇后禀明一切了。只是,现在皇后正在养胎,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召见人了,连各小主去请安都闭门不见,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奴婢?
再者,若是铭妃的人发现我去找皇后,说不定抢先一步,从我房内搜出“脏物”,到时候我可是百口莫辩?
来回踱步,突然,眼前一亮。打开衣柜,翻出收藏在最底层的锦盒,取出孙文赠我的玉佩。玉佩上清晰的刻着有孙家特有的“孙”字印迹。昭阳宫里有许多宫人都是从孙家带进来的,她们肯定识得此玉佩,到时定会帮我通传的。
将玉佩收在身上,又将包袱收藏好,刚要出了门,明悦正巧来找我。真是天助我也!
与明悦在房内静静坐了闲话一阵,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明悦与我体形差不多,与她互换了衣服。我穿着明悦的衣服,回到明悦的房间。而明悦,则一直呆在我的房里。
估模着跟踪我的人也应该没有看出这金蝉月兑壳之计,这会儿得赶紧去昭阳殿了,若是再晚一些,估计皇后已经就寝了。
一路低调小心的抄了近路来到昭阳殿。递上玉佩,让宫婢带着玉佩去向皇后禀报,果然,不一会,皇后便宣我进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两个月不见,皇后丰膄得不少,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皇后只梳了一个寻常的天鸾簪,穿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气度沉静雍容。皇后柔声的问:“你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我略整理下思路和语言,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道来。
皇后听后,冷的问:“此事当真?”
我指头发誓,满脸真诚,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皇后的脸色阴郁,真亏的皇后修养好,眉间升起的那一股震怒,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冷笑的道:“本宫月复中的胎儿,就这么让铭妃碍眼么?要除之而后快?”
我静静道:“皇后娘娘深得太后钟意,又有孙家为靠,如今更怀有皇嗣,如日中天。以铭妃的性子,又岂能忍受长期居于人下?更何况孙家与杨家是死对头…….”
皇后听到此处,终于大怒:“那贱妇如此蛇蝎心肠,居然敢胆加害皇子?真是胆大包天!她现在还只是个妃子,就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皇后贴身宫女含玉忙上前,声音清亮:“娘娘请息怒,身子要紧!她既然如此心狠手辣,咱们也不需要跟她客气。再说,铭妃再嚣张,终不能越过您不是。”
皇后渐渐平静下来,道:“不错,本宫是皇后,就不信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另一位贴身宫女如玉见皇后稍解气,又道:“娘娘,依奴婢看,此次不宜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嗯,”皇后看着我道:“此事不足以扳倒她,因为大家都认为,你是本宫的人,这事说出来,别人只会认为是本宫在陷害铭妃,至于铭妃赐你的耳环,她大可以说是失窃了。若琴,你先回去,本宫自有打算。”
我有此迟疑,道:“奴婢只怕,铭妃若见我没有对娘娘下手,会调转枪口,对付奴婢。奴婢恳请皇后娘娘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