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的厨艺的确非凡,沐七郎在她房内吃着点心,似乎就要忘了阴沛元安说的那件事。
“七郎,你刚刚怎么一个人在花园里,是有心事吗?”
沐槿的这一问,又让阴沛元安说的话迅速浮现在他心头,他不安地放在手中的糕点,问道:“姑姑,您上次不是说你还有个孩子吗?”
“是啊,怎么了?”提到孩子,沐槿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您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沐槿摇了摇头,“在他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对不起,姑姑,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不碍事。”沐槿摇摇头。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在我的想象当中我的母亲也该是一个像您这般温柔慈爱又美丽的女子。小的时候他们都告诉我说我母亲在生下我没有多久就死了。可是现在突然又告诉,我的母亲其实还活着。”沐七郎努力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那你见着她了吗?”
“没有。”沐七郎淡然地摇了摇头,“我若想要和我母亲团聚,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必须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失去现在的所有,我不能这么做。可是我真的很想念我的母亲。”
“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吧?”沐槿慈祥地拍拍沐七郎的手背,“你可想听听我的看法?”
“姑姑请说。”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我必须提醒你,你的母亲必然希望你好。若你因为她,失去了所有,即使跟你团聚了,她也很难真正的开心。你必然会因为你付出的代价日夜煎熬于心,你的母亲又岂会好过?她恐怕要比你更伤心,无非又是将她推入苦海之中。”
沐七郎低下头,沐槿说的话和阴沛元安说的话都在他的脑袋里盘旋,终于他抬起头来,眸子一亮,说道:“姑姑,我懂了!谢谢你!”就这样,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沐槿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
终于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如之前所想,善金盟的准备的膳食却是是金汤玉粒,山珍海味,连碗具也多半是昂亏考究的精美瓷器。主办方善金盟坐在头等席,霍曜辰他们三人都做在次席,各门派按照在江湖中的地位都依次按照席位做好。大家一边吃着菜一边商讨着如何应对阴沛贤浪,有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再让离滨主动,而云迹每每都处在被动的位置,云迹应主动发起攻势,攻直离滨内部。但也有人认为凡是应该以和为贵,应该和离滨和谈,恢复到以往友好往来的日子。
正讲着,善金盟盟主却突然倒在了桌子上,接着会上又许多人都慢慢倒了下去,就连杨言宁也倒下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霍曜辰,像是在求救。霎时间,整个会场的人都倒了下来,只剩下霍曜辰和蒙晴初两个人安然无恙。
霍曜辰连忙拿起杨言宁的手把着她的脉息,却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把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只是用疑惑万分的语气对蒙晴初说:“奇怪!是九瘫香魂!”
“什么?”蒙晴初一怔,看着大伙的样子,这样的症状不是中了九瘫香魂的毒还是什么?“怪不得我们会没事!”
“可是他们怎么会中九瘫香魂的毒呢?此毒物和解药都很难炼制,师父交代过不得擅用,只有我们俩知道放在哪里啊。”霍曜辰皱着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晴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现在怎么办?”
“你回去取解药,我先看着这边,外面又大量的善金盟的人把守,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快去快回!”
“好!”
蒙晴初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嗒嗒的马蹄声朝这边而来,霍曜辰和蒙晴初诧异地盯着会场的大门,只见是沐七郎骑着快马冲了进来。接着,又见他下马,继而从马上卸下两大坛酒。
“七郎,你怎么来了?”蒙晴初正是不解,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太快了。
“待会再说这些,我带了解药和雄黄酒来!”沐七郎说着已经把解药倒进了酒坛中。
“你怎么知道他们中了九瘫香魂?”霍曜辰警惕性地问。
沐七郎把已放了解药的酒坛子摇了摇,想让解药充分溶解,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回道霍曜辰的问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接着,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酒,右手紧握着汤匙,左手在汤匙下接着,以防酒水洒出,小心翼翼地将汤匙递到了杨言宁的嘴边,说道:“这是解药,你放心喝下,等会就回好了。”杨言宁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沐七郎说这是解药,那她也就放下的喝下了。
霍曜辰和蒙晴初看着沐七郎的行为,自是疑惑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沐七郎想做些什么。其他中了毒的人就更像是在云里雾里了,突然好好的就倒下了,浑身没有力气,有见霍曜辰和蒙晴初安然无恙,现在又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来送解药,没有人能理清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沐七郎喂了七八个人,才发现霍曜辰和蒙晴初还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便无奈地对他们二人说:“倒也帮帮忙啊,这么多人,我要喂到什么时候啊?”
霍曜辰和蒙晴初这才反应过来,蒙晴初急忙上前帮忙,而霍曜辰则是在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杨言宁的情况后再去帮着大家解毒。
“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就会没事的。”霍曜辰柔声说道。
杨言宁还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对霍曜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去帮忙,自己会乖乖听话。
几人忙前忙后,终于给所有人都喂下了解药。期间,霍曜辰和蒙晴初一直问沐七郎这是怎么回事,他都不肯回答,又过了挺长时间,待所有人都恢复了功力,沐七郎才走到会场中央,挥舞着双手,扯着嗓子喊:“各位刚才所中的是聚义门秘制的毒药九瘫香魂!”
此话一出,会场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有些人在人群里窃窃私语,有些人愤恨地看着霍曜辰和蒙晴初,像是要吃人一样。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是看到这些吃人的目光,杨言宁心里还是有些慌乱,她扯了扯霍曜辰的衣袖,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霍曜辰心里也同样没有底,但他不欲杨言宁担心,只是从容地答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看看七郎到底想干嘛。”
“大家不要误会!”沐七郎又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争论,接着说:“这门毒药虽是聚义门秘制,却不是聚义门下的药。这是离滨的一个阴谋,阴沛贤浪刚刚闭关,赶不上这场百门大会,所以他想利用九瘫香魂让各大门派起内讧,让你们自己灭了聚义门!此后,再将云迹的各个门派逐一击破!”
“原来是这样,我们误会聚义门了。”人群顿时又沸腾了起来,有人不好意思地像霍曜辰和蒙晴初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霍曜辰和蒙晴初也释然地笑笑,刚才悬在嗓子眼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各位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得知这个阴谋?”沐七郎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是离滨的二王子。”听到这句话,对阴沛贤浪恨之入骨的各大门派代表都不禁紧紧盯住了沐七郎,有甚者已经像尹笳寞一样紧握着手里的兵器准备开杀戒了。沐七郎也深知在场各位对魔的看法,他没有阻止他们的议论,只是继续提高嗓音说道:“本来,离滨是想利用我是建议山庄居客的身份做为证,污蔑聚义门,他们也着实给我开了令人心动的条件。但我不能因此出卖聚义门,出卖我的号兄弟好朋友,在我最潦倒最落魄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收留我。”说到这,沐七郎不自觉地转头去看了看杨言宁他们三人。“我虽是个魔,但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云迹这一边的,阴沛贤浪的种种行经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看不起都无法接受。若各位还对我沐七郎有什么偏见的话,就请动手吧!我任你们处置!”
人群却渐渐平静下来,众人看着沐七郎的眼光也柔和了许多,尹笳寞等人也松开手中的兵刃。
霍曜辰,杨言宁和蒙晴初都对他投去赞许的眼光,沐七郎又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
等到把百门大会的事情处理完已是深夜,霍曜辰他们一行人骑着马在返回聚义山庄的归途中,经过了刚才一事,大家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想法,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重。
“七郎,谢谢你。”蒙晴初率先打破了僵局,“谢谢你为聚义门解了围。”
“谢什么?”沐七郎笑笑,“本来就是我哥他们做的不对,我可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些不义的事情,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那你说他们开了一个令你心动的条件是什么?”杨言宁问道。
沐七郎苦笑一声,“没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让我心动的条件,都没有意义了。还是珍惜眼前吧,我不能那你们去换她一个。”
“她?”三人异口同声。
“不再有她了,不再有了。”沐七郎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勉强笑了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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