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夜行 第五章 茶余饭后

作者 : Feo临

父子两人重逢过后,考虑到苏无错快马赶路一路未歇,还是先吃一顿饭,桌上饭菜不是太丰盛,胜在量绝对够。桌上三个人,苏仪,苏无错,月儿。

“原以为来了临安可以吃些凡人吃不到的好东西,没想到还是一些家常便饭。”苏无错虽然抱怨,不过抱怨之余的嘴巴也一直没闲着。

苏仪也不理他,只是问:“够么?”看到儿子点头,挥手示意端饭菜的诸人可以下去了。然后就一直看着苏无错,侍女月儿吃了点饱了后就和苏仪一样看着她家少爷,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某公子吃饭和碗筷的声音。

被两个人关注着苏无错也不以为意,抽空道:“你问,我听着。”

“去南朝转了三年,有什么感觉?”苏仪开口问。

“没那么多感觉,按规矩,从弋阳出发经过雁门越过一线碑,到了南朝境内,一切就都简单了。南北两朝分治,过境的限制却很松,除去关系民生的粮粟,官方控制的盐铁,还有马匹之外,基本算是随意进出。”苏无错擦了擦嘴算是结束了进餐,接过一旁月儿递过的一杯茶,随手打开杯盖不过立马又合上。

“嚯,伏凤山的绿玉凤凰?在伏凤山呆了十二年也没喝过几次。”

绿玉凤凰说的是伏凤山特产的一种茶叶,茶叶两瓣,似羽而又剔透如翠玉,茶香浓郁到了一壶茶加两叶便已足够,因此又有“两叶茶”的说法。更神奇的是它泡出的茶汤颜sè极淡唯有靠近茶叶的位置偏浓,泡茶的时候两叶张开还会上下浮动,像极一只水中飞鸟,加之产自伏凤山因而得名绿玉凤凰。刚刚杯盖开合的功夫,茶香已经弥漫四周久久不散。

月儿在一旁闭上眼睛轻轻嗅着。

苏仪见苏无错这样舍不得,笑道:“你只管放心喝,绿玉凤九个chūn秋发一次芽成一次茶,之前不让你喝是怕你不喜欢喝茶,白白浪费,恰好月前刚刚收获一次,反正也不拿去市上卖,我们自家人喝一些,哪怕给别人送一点,也够一两年的份了。”

“这个一些和一点,我很喜欢。这种茶就是那‘一点’也扣下来才好。”一直在闻茶香的月儿对少爷表现出的罕见的小气模样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苏无错再次打开杯盖,道:“清而扬似有凤来仪,重而不闷,茶香不输凤鸣,不过一个涤鼻涤肺,一个涤耳涤心。”可说完又否定地摇摇头,补充道:“妙,不可言。”月儿听到这再次小鸡啄米般点头。

苏无错把杯子递到月儿面前,“替我尝尝温。”

“哦哦,好。”月儿小心地接过杯子,浅浅抿了一口,温度正合适,瞧了一眼少爷,思量一番又抿了一口。

苏无错也正襟危坐看向苏仪,没有在意月儿的小动作,“南朝庙堂之上的那帮人,是先皇和你多年的对手了,你了解的肯定要比我多也比我深。”

苏仪点点头,说:“李懿为帝之后,以文治国,虚心纳谏,在国内厉行节约的程度不输我们,减苛削赋,让百姓休养生息,南朝是一派国泰民安之局。”

“李懿他励jīng图治,政治清明的让人觉得可怕。科举重提,从七品及以上的官职都要考核,无论贵族还是寒士均可为官。之外的规定是每次升迁不能超三级,且每年只能升一次。虽然这些措施水分还是有不少,但效果也已经很卓著。从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则由地方举荐朝廷稍加考核即可上任,贤者众。尤其以不富裕的县镇地方官为最,几无不贤,几无不清贫,都是清风到了都没有两袖甩出来的境地,除了那一顶官帽子之外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把地方治理的有模有样颇有欣欣向荣的势头。如今南朝官民皆称遇到了有为圣君,恨不得把临琊也统一了过去让临琊百姓也享福才好。”

觉得抿不过瘾的月儿干脆偷偷的嘬了一口。苏仪补充道:“官清廉民轻赋,百姓自然欢迎至极。不过这官清也是有不小代价,每州每县除了长官、zhōngyāng派出的监察御史之外,还额外设有督查司。两方两人监督,不得不清。”

苏无错点点头,说:“监察御史属御史府归皇帝管辖,督查司我知道是属都察院归宰相管辖,两者合作监察官员之外也相互监督,皇权和相权倒是相互制约,亏得李懿狠得下心。效仿zhōngyāng,地方每处除去行政长官,财务又设置另一个相同品秩的人掌管,财、政分家以避免行政官专权。”

“他既然做了皇帝自然深知这个皇帝的来之不易,一系列举措都很合理,军权在握皇相再制约也终究是以皇权为大,无伤大雅。有一些值得借用和参考,不过……”苏仪顿了一下没说。

苏无错会意,接口道:“冗官?”

“没错。”苏仪点头,“两个人监督,财、政分权,虽然能很好地牵制和监督,不过官帽子要多给出去不少顶,规格还不小。若是**起来……”

“因为官官相护?这官场倒是也不必江湖险恶得少。”苏无错皱皱眉有些无奈,正准备开口再说,被苏仪抢口道:“李懿煮酒释兵权的事,你怎么看?”

苏无错震惊道:“他做了这种事?不怕……”

苏仪想起什么似地摆摆手,“有什么好怕的。这都很久了,五年前的事是怪我忘了告诉你。南朝建国一年后各路将军、统领相继告老,兵权现在都掌握在李懿的手里。他做得狠而且相比历史做得更绝,最具帅才武艺最高也最有魄力的两人被拉去皇宫充壮丁做了门神,其他人不管赞不赞同的基本上都被暗中处理得差不多了。底层百姓为李懿歌功颂德的另一面那帮开国老臣可是惶恐至极,只怕哪天自己也被卸磨杀驴。”

苏无错只觉无情。

“无毒不丈夫。不过这句话不是李懿的名言,是南朝国师信奉的至理,所有这些基本上是听从他的建议。”

苏无错思索了一阵,看了看苏仪,问:“听你话里的味道你很是赞同?”

苏仪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也不反驳只是说:“南朝归南朝,临琊是临琊,只可惜你王伯伯走得早罢了。”

见苏无错在深思,苏仪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你也无需琢磨透彻,狡兔死走狗烹,不然留着它分肉吃么?无情无义却合乎利益,这便够了。”

苏无错皱着眉点点头,“我知道的。”这时候月儿贴心的替苏无错把眉头揉开,苏无错也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正打算品一口,默然发现已经被喝光了。还不等他敲打一下贪嘴偷喝的侍女,苏仪已拿过茶壶给苏无错又倒了一杯。

闻弦歌而知雅意,“爹,你别惯着她。”

“少来,爹对儿媳好一点怎么了?再说了伏凤山谁不知道就数你最惯着她!”苏仪才不管儿子的抱怨,反而也给月儿倒了一杯,

责怪道:“当初让月儿跟着你是为了让你省些功夫练功,你倒好,当侍女用了六年。”

听到“儿媳”两字的月儿显然很开心,秀目弯成月牙,从身后抱着苏无错道:“这样服侍少爷也挺好的。”

在苏仪的面前还这么从容坦荡,月儿的身份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不管你们的主仆游戏。”苏仪无可奈何,接着说:“你的南北国策论言简意赅,直切要害,尚算合格,我给你改了改,可以讲给陛下听了。”

“诶,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有很多没说……”苏无错急着道。

苏仪摆摆手,“够了。”

“别啊,我辛苦六年的血汗你让我说……”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苏仪看向正在小口喝茶的月儿,问:“小月儿,这茶好喝么?”月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爹,不能这样对我……”

然后是第三次被打断,然后不过这次的苏仪一本正经地发问:“你知道汝川王家么?”

苏无错一愣,想了一下旋即道:“战争中途投奔你们的汝川王家?说是和先皇是远亲?”

苏仪点头,“远亲就算了,从我认识王琊的时候他就是天父地母,除了琳儿和她母亲,就属我和他最亲。”

“我只知道汝川王家本是后周豪族,发了几年的战争财,号称是富可敌国,因为朝廷为了对抗王伯伯的军队要抄豪绅以养军备战的缘故叛出后周投靠了我们。”

苏仪点头道:“没错,当时收留他们也是出于圈养肥羊的考虑,不去做杀鸡取卵的白痴之举,不过王家当时还出了几个人才靠着水分并不大的军功坐上了不小的位子,这下子让王琊和我感觉骑虎难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谁知一步步走一看看到了现在。

王家一rì在朝,临琊一rì不得真正的安稳。王家也多少次或明示或暗示想让这一代的青年才俊王越进宫做陛下的面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实暗中我早已派人处理掉了一些人用来敲打王家,好让他们自觉地急流勇退。似乎不仅效果不大,反而更加刺激了王家。”

苏无错正把玩着月儿的头发,听到这狭长的凤眼眯起,冷笑一声道:“王家底气十足,这算盘自然就打得也够明够响。不过纵然他有不臣之心,你又为之奈何?王家盘根交错地连着临琊的方方面面,广敛家财,富得流油不说。庙堂上武有四龙将的赤龙王双,其他稍微次些的将领也有一掌之数,文有右丞王石昌,可以说王家一家就占了临琊朝堂的半片天。

何况王家还有一些诸如浩宇剑王颉,两年前招的上门女婿武艺排行可上两朝前十的刀客司徒傲,江湖上颇有盛名的高手不少。

养虎终为患,也难怪你刚刚说赞成南朝国师的策略。可惜早就迟了,现在斩草若是不能除根,麻烦极大。”

苏仪不说话,苏无错陷入沉思。坐在一旁的月儿自己拿着他的手继续模头发,苏无错对着月儿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明白,一边把玩月儿的小手一边道:“不对,现在是连斩草都难,王家实力雄厚,战乱时期王家经营兵甲粮草是为军队服务,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归国有等于默认了他们经营,有了这些王家私家军的规模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兵变,而南朝看戏的李懿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开战或许不会,支援一下王家打压临琊还是乐得做的。”

苏无错越说越想越觉得不妙,老神在在地苏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想那么多了。

苏无错不解。

在临琊,有三公子的说法。其一是楚乘风,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父亲是飞龙将军楚云,楚云征战半生未曾打过一次败仗,是真正的常胜将军。而苏仪曾赞说此子若早生二十年,成就将远胜楚云,可见一般。本身现在跟着苏仪学习。

其二是王家王越。王越才华横溢,年仅二十岁,却已是实打实的地等高手据说半只脚踏入了天等出尘境,且琴棋书画均颇为jīng通,诗赋更是出众号称临安第一才子,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还长了一张俊脸,说是女xìng梦里最完美的人儿也不为过。

剩下的那位,不为人所知,只知道是当今帝师苏仪的儿子。

“王家政变,就在三rì内。”

苏无错震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胸有成竹?”

“三rì后再无汝川王家。”

苏无错虽然疑惑却仍松了一口气,给七年不见的老爹丢了个白眼,埋怨道:不早说。

没有在意他的埋怨,苏仪道:“某人刚刚还急着要展示自己这些年的成果,结果乱七八糟说的这些都什么,无关痛痒。”

“分明是你没有半点考校问我的意思!而且和聪明人说话,可以说三分留七分嘛。”

苏仪模模下巴,语气有几分自得,“这么说老爹在你眼里也是聪明人了?”

“智甲天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无错表情非常柔和,凤眸里隐去了深邃智慧的目光,只有小男孩对自己父亲无所不能的崇拜眼神。

若是让苏仪说,大概他最骄傲的时候不是被誉为天下智冠,被评南北二十四艺独甲其六的时候,也不是智计无双打下半壁江山的时候,而是现在被儿子以崇拜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嘴上却不饶人道:“哼。我现在怀疑那份南北国策论是不是你写的,老实交代给了小月儿多少好处?”

被某少爷当玩具揉捏的月儿很是享受的模样,听到这,忙开口替苏无错辩解道:“那是少爷六年的心血,月儿可没那本事。”

苏无错模了模月儿的脑袋以奖励她做得好!没什么抱负理想只想跟在少爷身边的月儿还小猫似的蹭了蹭。苏仪捂脸,不忍看下去。

总捂着脸也不是个事,苏仪干脆垂头看着茶杯,问:“临琊政事你无需介意,尽在你老爹掌控之中,庙堂之事也不需你插手,我也没有让你为官参政的意思。”

苏无错沉默无言。

“若我说让你考究南北国情政策只是一个让你去游历的由头,你信么?”

苏无错不解蹙眉。连一旁的月儿也安静下来。两人像是在等苏仪解释。

苏仪却不再多说,转移话题道:“先不管江山,聊聊江湖吧。八岁那年你说要弃文习武,我没拦你;你不练刀剑不练枪矛,独独选择暗器,我也没拦你,还把你送去你叶伯伯那里去取取经,现在是个什么境界了?”

“你还敢说,我说要弃文学武结果你让我文武兼修,还跟我说触类旁通;送我去弋阳城叶伯父家,还不是考虑到弋阳城四通八达,距离南朝也较近的缘故……你说由头?那我这六年劳心费力意义何在?”

对苏仪的转移话题很不满,不过牢sāo归牢sāo,“我的境界肯定有人告诉过你,算是出尘境,不过相信超凡的人也杀得。”说完时苏无错发现杯底见空,瞧了一眼月儿的杯子,很了解少爷的月儿很大方的递过自己的。

“哦?挺狂?南朝一行怎么见识长得没有自信多?你爹我也才出尘,要不我们爷俩练练?”

看到苏仪顶着一头白发还这副口气,苏无错先是一诧,继而弯眸笑道:“江湖里传的苏仪可是不入等的读书人。”

苏仪笑着继续挑衅道:“你可以替江湖里的鱼儿们验证一下”

“恕孩儿无礼。”苏无错示意月儿靠边站,一身气机正yù暴起,来个先声夺人却惊讶地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不是说不能动了,而是一身内力转不起来。苏仪笑眯眯地看着吃了一个瘪的儿子,问:“要不要给你时间准备一下?”

不等苏无错回答,苏仪就放开了限制。这次苏无错气势如喷薄而出,对面可是自己亲爹,“武斗”不合适,这样只拼气势的“文斗”刚好。苏无错释放出的压迫感布满整间屋子却特意留了一个空间给不会武功的月儿,不然受伤是小事,若身体弱一些怕是要直接吐血归西。

苏仪仍在淡然品茶,看上去一点感觉没有。与他的淡然相反,苏无错的面上渗出滴滴冷汗,竟是渐渐地被后发制人。待得苏无错一滴汗跌到地上,苏仪摆了摆手,如释重负的苏无错跌坐在椅子上,尽力地平复呼吸,看得出刚刚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月儿快步过来,很贴心地替他擦擦汗、扇扇风。”

从容的苏仪放下杯子,说:“爹说触类旁通是没错的,你自己肯定也有所收获,天下万物殊途同归。暗器一路,不管是‘暗’,还是‘器’都可以下功夫,加上叶柳都羡慕不已的你那双万中无一的天生妙手,我对你的将来很放心。但是那之前的现在,你太弱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暗器就像小孩儿的玩具一样。那几门轻功身法对你意义颇大,还有强令你修行的佛门功法也是为此。”

苏无错答道:“无错知道的,也从未敢懈怠。也知道这六年游历若非有叶伯伯暗中护着,我怕是凶多吉少。”

做父亲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儿子听话,苏仪笑道:“你能这样想便好。不过你大概不知道你叶伯伯家的最后一名天等死士为了你也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你叶伯伯为了你负过几次重伤,你也不知道吧?”

苏无错满心震惊,言语无以表达。

“柳三哥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因为我的刻意安排而未能封侯,只在弋阳城把功名深藏,还没享福又看护了你六年,我们父子欠他的大概还不清咯。你rì后敬你叶伯伯要胜过我,知道么?”

苏无错肃容道:“无错谨记。”

苏仪点点头,又让苏无错猜这两年是谁在暗中护着他。苏无错猜不出,苏仪便说:“你这样可是太伤人。”

看苏无错兴致缺缺苏仪也就不卖关子,说了句可以出来了。苏无错也未见有人走出,反而察觉有人仿佛从屋顶跳到他身后,一时心惊在此间这么久竟未发觉还有人!正要回头,已经被一双手紧紧抱住,待要下意识反击,蓦地发现抱住自己的是个女孩。

一旁的月儿似乎对自己少爷没有反手推开那女孩有些不满,小嘴微微嘟起。

“无错。”身子藏在袍子里的神秘女孩轻轻唤了一声,娇弱如申吟般让人心头燥热,似有万般相思苦一言得以轻诉,仅两个字却满含深情。

感受到背后的娇躯,又听得这一声轻唤,苏无错想了一下不确定地小声问:“夜儿?”

“嗯嗯!”

感受背后女孩激动的心情,苏无错的神情也柔和起来,转身变成正面搂住女孩,揭下黑袍的兜帽,兜帽下是一张虽然尚幼但已经美绝不可方物的面庞。两分傻傻的清纯,七分诱惑人心的美艳,剩下的一分似夺天工。

名唤夜,比夜更美。

苏无错被她美得呆滞了片刻,不敢相信她就是从前在伏凤山就颇为痴迷苏无错的那个小女孩儿。苏无错回过神来,刮了下怀中少女的鼻子,像从一块琼玉上滑过,又迟钝了一下道:“我都感觉不出你的气息深浅,什么时候你成了超凡级别的高手了?”

“无错,这次你可猜错了。”苏仪插嘴道,“夜儿她是伪入圣境界。”

苏无错闻之诧异回头,英眉皱起,问:“入圣?伪境?怎么回事?”

“无错……”

还没等苏仪解释,少女夜又唤了一声,诱惑之极。吸引了苏无错的注意后,夜凝视着苏无错的脸,柳叶弯眉下的一双桃花眸子布上了一层水雾。

“想你。”

苏无错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只是这样,哭笑不得道:“不是暗中保护了我两年么?要说想,也是我想你才对。”

夜腾出一只手模着苏无错的脸庞,“不一样……看见……模不到……”

少女说话这样断续的语气,虽然更加有魅惑力但是苏无错愈发察觉有些不对劲,他向不知何时站在月儿耳旁说悄悄话的苏仪投去疑惑的目光。

苏仪并未对苏无错的重重疑惑作出回答,只是说:“回去歇会儿今晚再来,再陪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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