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芜之地,黄沙漫天,一支千人大军正在黄沙里急行,荒漠深处,幽幽火光,一顶大帐中,座上男子眼眸深沉,食指轻叩桌面,进来一将领跪下禀告,“启禀主子,末将等人并未发现任何尸骸痕迹。”
“无能。”座上男子风轻云淡道,面色未变。
将领面色大骇,伏倒在地,“是属下无能,请主子惩处。”
“继续查找,不然提头来见。”座上男子站起,像未看到来人般,缓缓踏出大帐。
寒风冷冽,月朗星稀,男子面色妖魅,形容俊美,却带着一丝鬼魅与阴沉。
他恍然叹口气,一女子飞快上前,跪下,“主子,皇上问您一切是否顺利。”
男子不语,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女子犹豫片刻,诺诺问:“还有上官家的小姐……”
话未说完,一柄飞刀擦着她的耳边而过,割下几缕发丝,女子面色突变雪白,“奴婢错了,请主子恕罪。”
男子依旧不语,刚飞去的刀又旋转回来,抵上她的喉咙,女子惊慌失措,却强行稳住,“主子主子,奴婢还有事禀告,奴婢找到了楚清公子,不知主子是否现在就要见?”
“他的事情办完了?”男子终于出声,声音慵懒随意。
“是,办完了。”
“过段时间吧。”男子吩咐,转身进入大帐,一直悬在女子颈间的飞刀转了个圈,飞回男子袖中。
今天是除夕,本该一家团圆的时刻。
宫中夜宴说有趣也有趣,说无聊也无聊,林潇容的位置被排得极后,她试着向主座看去,除了那两道明黄的轮廓,五官完全看不清楚。
她整理好衣饰,再进入大殿时,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只吸引了部分人打量的目光。
她扫视一圈,从密密匝匝人群中认出几道熟悉的人影,比如明钦,比如她的老爹。
皇后没有出席,今日端坐在首位,并接受大家拜见的是凤贵妃。
夜宴进行到一半,凤贵妃柔柔笑问,“皇上,咱们轩儿也不小了,如今还没有正妻呢。”
皇上哈哈笑了几声,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而后赞同,“是啊,多亏爱妃提醒,是朕疏忽了,疏忽了。”
满殿寂静中,李辰轩上前拜倒,“儿臣谢父皇、母妃关心,只是……”
皇上追问,“只是什么?”
凤贵妃接口,“臣妾瞧着王老将军家的……”
话未说完,李辰轩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语,“儿臣心中已有所爱之人,恳请父皇成全。”
皇上很感兴趣问,“不知道皇儿看上了哪位姑娘?”
凤贵妃面色突变,目光在大殿逡巡一圈,像是看到幽灵一般,身子微颤,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李辰轩身形飞快,于席间牵出一女子,女子身形纤细,容貌秀美,愕然是竹林里与林潇容照面的女子。
二人一同跪倒在地,李辰轩再次叩首,“其实儿臣仰慕胡尚书家的小姐胡梦七已久,恳请父皇成全。”
皇上一拍手,“好好好!郎才女貌!朕瞧着甚好,”转头看向凤贵妃,“不知爱妃觉得如何?”
“皇上认为好就好,臣妾听皇上的。”凤贵妃面上褪去不喜,染上一层红润。
“好,那朕就为你们二人做主,下个月五号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在那天成婚吧!”
席下二人再次俯首,齐齐道:“谢父皇成全。”
接下来,又是一场歌舞,林潇容漫不经心地看着,心想,李辰轩终究是幸福的,能如愿以偿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但是,她这个时候却觉得有些孤单,这种孤单一开始不过是发一个小芽,如今被这番喜庆浇灌得越发茁壮,如藤蔓一般缠绕包裹她的心,脑中一直浮现出的是李辰睿。
三个多月来,时时刻刻会想到他,看着院子会想起他发脾气的模样,看着街市会想到他举着木梳憨笑的模样,甚至看着柳江会想起那天将他从江里捞出来,**的模样……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宴会接近尾声,一直立于后殿的太监上前,在满殿安静中,展开一卷黄绸。
“今天是个好日子,朕还有件好事要宣布。”皇上放下酒杯,笑吟吟道。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皇三子李辰轩,俊秀笃学,颖才具备,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今册封为轩王,钦此。”
凤贵妃玉手紧握,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封王了。
本朝如今两位王爷,只要李辰睿回不来,李辰轩的太子之位是迟早的了。
“儿臣谢皇上。”李辰轩垂首,谢恩,看不出是喜是悲。
“恭喜三弟,今日三弟正是双喜临门。”随着声音,一人缓缓而入,林潇容昏昏欲睡的神智忽然清醒,好熟悉的声音,难道,她转手,循声望去。
那身形,那眉眼,除了她心心念念想了三个月的李辰睿外,还有谁。
林潇容握着杯盏的手颤抖着,连杯中液体洒出都不自知。
李辰睿眼神清澈,举止正常,丝毫不见曾经那个痴傻孩童的影子。
“儿臣已完全恢复,特赶回来谢父皇圣恩。”一张一弛,行为有度。
一时间大殿再次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