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睿一身墨色长袍,袖边绣着暗色金丝龙纹,金冠束发,跪地的身姿挺拔,他沉沉道:“父皇,儿臣这次还给父皇,以及整个圣朝子民带来一份礼物。”
太监上前接过他从袖中取出,捧于手上的一封文书,恭谨奉给皇上。
满殿大臣摈着呼吸,几个胆大的略略抬了眼睛偷瞄着李琰。
却见他们的皇上面色由最初的阴沉不郁,到后面的舒展放松,到最后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好,我儿这次做得真好,竟以几千兵力逼得康国数万大军退守边关,不敢再犯。”他愉快地放下文书,“来人,赏。”
“谢父皇,这完全是父皇英明决策的结果,儿臣不过是略尽绵力,而且那数千将士的威勇让儿臣叹服。”李辰睿俯首。
李琰目光一沉,双眸微眯,殿上刚刚有点活力的气氛因为这个帝王的喜怒再次陷入沉寂中。
“我儿既然这么说了,那你领的数千兵将,朕也通通有赏,并且拨给你组成一支良军。”
“皇上 ̄”一旁的凤贵妃惊呼出声,怵然起身。
李辰睿进大殿后,她是有些讶然,埋怨这次下人做事太不稳妥了些,但还是能维持一贯的笑容,打量着这个威胁,再怎么样,李辰睿也只是大病初愈,朝中无势力,手中无兵权。
但当他拿出捷报时,凤贵妃有点坐不住了,饶是反应再迟,也猜出被派上前阵的凤将军出了一些是非,等皇上提出让李辰睿自己组织亲卫军时,她一贯的镇定不翼而飞,那是历朝太子才享受的特权。
皇上此举,无疑再给满朝文武一个暗示,李辰睿很有可能继承太子之位。
这让刚刚因李辰轩封王而欣喜若狂的凤贵妃,瞬间从云端跌落。
“爱妃怎么了?”李琰温柔询问,又自问自答,“爱妃定是觉得朕又疏忽轩儿了是么?那朕同样给咱们轩儿拨点兵将如何?”
“皇上 ̄”凤贵妃醒过神来,扭捏地回了话,一双玉手绞着丝帕,低吟,“皇上又笑话臣妾。”
“哈哈,朕的爱妃还是那么小心眼。那轩儿,朕拨给你一千军士,你组织组织可好?”
“儿臣叩谢皇恩。”
李辰轩与李辰睿并列跪着,殿中烛火通明,林潇容的位置只能看见二人挺直的脊背,却恍惚在他们身上看出点一山不容二虎的味道,她了然,这次夜宴中的主角就是这二人,而将来谁能主宰江山都未可知。
一丝恐惧攀爬上心墙,连带着前些时日过度的担心变成一种负担,让她再次萌生了想逃离的想法。
纵观历史,为夺皇位骨肉相残的事实在太多,无论他们俩人谁登基了,在对另一人下手的时,她都会觉得心疼。
李辰睿已如此强大,那他身边多一个或者少一个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她有点黯然地想着,没注意到那抹身形早已起身,稳步向她所在处走来,直到李辰睿挨着她坐下,看着她垂首皱眉沉思的模样,将她下意识握紧的手握住,她才反应过来。
她微微挣动两下,李辰睿柔柔道:“娘子,好多人看着呢。”
林潇容脑子没转过弯地扬起脑袋,果然,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千金的眼神大多是盯着李辰睿的,也有少部分是瞪着她的,还有一些人正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量。
她翻了翻白眼,对着那些冒火的姑娘们微动嘴型,“看什么看!”
李琰却一拍桌子,“堂堂一国王妃的坐席,怎么安排那么偏?”
明眼的,暗眼的甚至不带眼睛的都知道,此情此景乃拜宫中势利小人所赐。
李琰这样光明正大地质问,更让今天已处在风尖浪口上的李辰睿,又顺利地翻上更高的浪花。
立马有小太监哆哆嗦嗦上前请罪,李琰大手一挥,哆嗦的小太监被拖出去受罚,迎上来的另几个人手脚麻利地将二人位置往前挪了。
挪得很近,近到林潇容觉得自己都可以数清楚李琰脸上的汗毛了。
李琰保养得很不错,步入中年的他并没有发福,五官清明,脸庞棱角分明,林潇容所见过的他的几个儿子身上都依稀带着他的一点影子。言谈举止中,帝王威仪尽显。
李琰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打量了林潇容几眼,朗声道:“朕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媳,不错不错,小杨子,去把如意鸳鸯佩赏给朕的长媳。”
林潇容不得不起身,接过玉佩,并拜谢了皇上,返回座上时,感觉到一到如刀的目光直直射向她,她想了下,那位置坐的正是凤贵妃。
后来她才明白为何凤贵妃会这么针对她。
如意鸳鸯佩是圣朝开国皇帝与皇后的定情信物,历来是由皇上、皇后保管。
李琰的举动无疑将一直避世,声名不佳的她一并推到风口浪尖上。
接下来的夜宴在一片恭贺声中结束,前来敬酒的官员实在太多,林潇容免不了逢场作戏,她没料到这具身体那么不经酒力,只微抿几口,就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了。
踩着棉花一般回到马车上后,李辰睿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面庞。
林潇容的神智有点不清,却感觉身上那抹灼热越发强烈,她抓住那一点冰凉,坦然地将整张脸靠在上面,好凉快。
她蹭了蹭,直到那冰块似乎被她融化了,也带着丝丝暖意时,她才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冰块,想了想,微一用力,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轰隆一声响,马车震了震。
周炎默默脸红,这二人真是**,分分钟都等不了。
车内李辰睿半躺在矮榻上,很感兴趣地看着那正在他身上模索的林潇容。
她手缓缓移动,沿着他的脖颈一寸寸,滑入他的胸口处,又恍惚觉得遇到什么阻隔,很不满的凝眉,将整个身体完全压在地上那柔软的毯子上,两手交叉开始撕扯着什么。
奈何李辰睿这次的衣服料子质量实在是好,她努力了许久都没撕出一个缝隙来。
李辰睿犹豫着,要不要帮她一把的时候,车忽然停下了。
周炎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到王府了,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