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轻音乐静静徜徉在近三四百平米的会场里,如同雾气下朦胧的rì光,散发着些微懒洋洋的温暖。舞池已经空了,周围三三两两聚成团的衣着亮丽的人们,小声议论着各自关心的话题,偶尔传出女人们的娇笑,或是男人们的荤段子。
伏特加浓烈的酒气与朗姆酒弥漫出的果香交织在一起,再混杂上场内众人轻重不等的口气,有种让徐晨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奢侈而又糜烂,不管你是身着ARMANI、VERSACE这种廉价制式西服的华夏佬,还是定制版意大利jīng品服饰的外国友人,在酒jīng与荷尔蒙的刺激下,眼睛里全都充斥着一种类似于发情野狗般的光芒。
远比狐臭还刺鼻的名牌香水就好像在腌萝卜的咸菜缸子里又加入了几粒泡腾片,令那股子靡靡之气更进一步挥发出来。
两三个小时候之后,晚会上这些道貌岸然的名流们,不知有多少人会将跟他们孙子或是孙女一边儿大的亿万子孙后代,shè入正对面搔首弄姿,卖弄娇俏的女星,或是名媛那条长长的不知吞食过多少rǔ白sè流质液体的下食道深处。
徐晨的视线掠过与会女宾低胸礼服下一对对出大半的滚圆,又穿过短裙热裤下与黑丝袜一衣带水的白女敕腴肉,最终定格在吧台前面的一个背影上。
唐蕊纤瘦的身躯匐倒在吧台上,看样子已经喝醉,旁边是身着笔挺西装一脸得意的罗幼平,此时他正环住女孩儿的后背,试图把她搀起来。
一见此幕,徐晨本就眯起的双眼霎时迸shè出两道寒芒,脚下一动,直接撞开拦路的几位大月复便便,看起来像是官场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疾步来到罗幼平身后。
“罗,幼,平!”冷冷的三个字就跟阎王爷的催命符一般。
罗幼平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身子一僵,扭头向后看去。
徐晨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脊梁骨挺得笔直,除了原来闪亮整齐的HUGO
BOSS上多了些褶皱与污渍外,根本就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你……你竟然没事?”
罗幼平一脸错愕,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脚底板涌动的寒意顺着血液逆流而上,几乎将胃里**辣的高档洋酒都冻成了冰碴子。
他作为雇主,对光头五人的实力自然是清楚的很,就徐晨这样的体型,他们中的任意一个都能一搏三。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晨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右手伸出,直接抓住他的后领提了起来,腕部用力一荡,随手丢在一边儿。
唐蕊侧脸趴在柜面上,漂亮的眼睛半眯着,黑而亮的睫毛轻轻颤动,看到徐晨出现的那一瞬,眸子深处蓦地闪过一道神采,继而慢慢消失,整个人彻底昏睡过去。
她的面前摆着一杯亮褐sè的饮品,灯光透过玻璃杯,折shè在已经融化了小半的冰块上,发散出无数亮晶晶的光芒。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她怎么样了?”徐晨可不认为冰红茶都能给人喝高了。
罗幼平爬起来,瞅了一眼身后察觉异动,继而面露惊疑的与会者,不觉胆气一壮:“她自己喝醉了,我是想送她回家,怎么了?”
他父亲是电视台的副台长,关系直通zhōngyāng,琴城黑白两道谁见了不给几分薄面?区区一个唐蕊而已,就算他罗二公子把海韵传媒的老总郑薇给睡了,事情一旦闹大,上面也会有人给他擦,更何况像酒后乱xìng这种事,就算真的闹到jǐng察那里,也很难界定责任归属问题。
睡个把女人,在他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官家子弟看来,就跟尿泡涨了上厕所一样理所当然,空姐、车模之类的上了不知凡几,连良家也有被他搞怀孕的,其中还有几个穷逼男人傻傻的做接盘侠,被他当作酒后笑料在朋友圈炫耀了好久。
像徐晨这种一辈子也没见识过大场面,拼死拼活连套房子都买不起的家伙,就应该被他踏在脚下踩死,碾残,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不,是穷逼只配跟条赖皮狗一样低下头啃噬强者丢弃的残羹冷炙,这个时代,是权贵与富豪的盛宴。
就像光头他们五个,哪怕到了jǐng察局,给他们十个胆子也绝不敢供出他罗二公子的大名。这些,都是他有恃无恐的本钱。
“杯子里被下了迷药,嗯,就在那小子的左裤兜里。”没从罗幼平那问出的答案,却从朵朵口里说了出来。
徐晨感激的看了她一样,朵朵正望着对面优雅地抚平衣褶的罗幼平,有些恍惚的脸上露出几分厌恶。
“小子,你竟敢弄脏我的衣服,知道这套出自HediSlimane之手的西装值多少钱吗?哼,两颗腰子卖了,你也赔不起!”
罗幼平总算理顺了衣褶,淡定的说完这句话,刚要抬头,一只沾着耳环男子鼻血的拳头便如同坦克炮膛里急速shè出的飞弹,“噗”的一声,砸在他用了无数名牌润肤产品方才保养出的小白脸上,霎时间鼻血横飞,门牙松动,一股甜甜的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鼻梁的闷痛与脆骨碎裂的声音仿佛一道天雷,在耳畔轰然炸响,他愣了足有三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此时半边脸上肆意纵横的鼻血就如同女人少了大号创可贴保护的大姨妈,从两个血肉模糊的鼻孔里喷涌而出,大半滴在地上,小半顺流直下,给他的天价西装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你竟敢打我?”他抬起手,蘸了蘸嘴巴上的鲜血,拿到眼前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道那是罗二公子?”
“快……快去通知罗老,保安呢,保安在哪?”
“……”
徐晨突如其来的举动,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入一瓢凉水,附近jǐng觉此事的所有人都懵了,这家伙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晚会是琴城电视台组织的,负责人正是罗幼平的父亲罗嵩,他这么做就等于在打琴城TV的脸。
“啪”一瓶伏特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酒水与玻璃渣子散落一地。
旁边身着西装马甲的调酒师毫无所觉,兀自瞪着牛眼怔立原地,全然忘了继续卖弄他那花样百出的调酒绝技。
不远处,刘梅咬着下嘴唇,望向徐晨的眼中满是骇然,杨仝旭脸上的表情虽然也是震惊居多,可翘起的嘴角上却分明噙着一抹冷笑。
“徐晨,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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