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你的五万块钱在这呢。至于他嘛,我就带走了,你没意见吧。”徐晨笑呵呵的走到江绍元面前,一脸戏谑的说道。
在江绍元听来,徐晨的声音就像乡下神婆的收魂咒语,虚无缥缈,还带着点yīn森味道。
“走吧。”见他不言不语,徐晨冲方瑾使个颜sè,转身朝着不远处停车位上的车子走去。
行至半途,他忽然又停住了,继而扭头又走回江绍元身前,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嘿,还没死呢?”
“啊!你说什么?”江绍元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问了一句。
徐晨指了指身后的方瑾:“险些忘了,他的工钱怎么算?”
“什么工钱?”江绍元一瞪眼,满脸错愕。
“难不成这半年小工白当了?”
江绍元是个生意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那种,这已经到了嘴里的肥肉又怎么可能吐出来:“5万块钱白借了?那些是利息!”
“利息?”徐晨脸sè先是一沉,然后又笑了:“好,利息是吧。”
说完,他转身走到皮卡车旁边,拦住正往下卸硬币的王大牛,神情淡然的说道:“王大牛,咱们可都是实诚人,这5万块钱,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当面点清楚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王大牛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打开货厢挡板,瓮声瓮气的道:“数吧。”
5万枚,那可是整整5万枚啊,这要数到猴年马月去啊!
江绍元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就跟吞了只刚从茅坑飞出来的鸀豆蝇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偏偏徐晨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拽着给他拉上了车:“数吧。江老板,钱这东西还是当面点清的好,我可不想因此产生什么误会。”
虽已是下午光景,可这温度不降反升,大马路上滴两滴jīng/液,分分钟就是几万条人命。
瞄了眼脚下银闪闪的数万枚硬币,江绍元额角的汗珠子下雨似的往下掉:“我看算了,就别数了,我信得过你。”
“那怎么成,咱们都是生意人,做事要讲诚信,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数吧,数吧。”徐晨拍拍他的肩膀,跳下车,朝方瑾与瘦高个招招手:“走吧,我请客,咱们去吃饭,饿了一中午,也该祭祭五脏庙了。”
说完,又对王大牛道:“照看好江老板,数漏一个子儿也不行,你记着,咱们是实在人,做事一定要善始善终,宁肯多让他数几遍,也不能出半点儿岔子。”
徐晨故意加重语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句“宁肯多让他数几遍,也不能出半点儿岔子”的。
王大牛心领神会,yīn测测一笑:“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晨笑着点点头:“热了你就去车里吹回儿空调,不用担心江老板黑咱钱。”
江绍元脸sèyīn的几能滴下水来,感情这王大牛就一徐晨派的监工!
还有,什么叫不担心他黑钱,这一车都他妈硬币,怎么黑?往哪儿黑?哪怕连裤裆袜子都塞满喽,都他妈不够买包卫生巾的。
更别提还要数几遍了,5万枚硬币,就算数一遍,完事儿天都黑了。几遍?干脆晚上搭个帐篷,在这儿过夜得了。
他这儿愣神的当口,徐晨转身朝远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对了,万一江老板中途中暑,昏了过去,一定要往大医院送,我记得前年去的那家华歆医院还不错。”
华歆,华歆……
江绍元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华歆医院他认识,尼玛琴城西北部,六环边儿呢,从这到哪儿,没三四个小时根本就别想,这要真中暑,折腾到那怕是人都凉透了。
太恶毒了,这小子简直就不是人。
“别走,工钱我给就是了!”江绍元咬咬牙,视死如归的样子就跟磕了毒鼠强似的。
徐晨一听,回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可不行,都说了咱是实在人,借钱还利息那是天经地义,不能昧着良心黑人钱。”
“不,不,这些钱是我孝敬表婶的。”江绍元转身钻进他那辆别克君威,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叠老人头:“这么多年来都没尽到做晚辈的义务,如今手头宽裕了,孝敬孝敬她老人家自然是应该的。”
看着在他面前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大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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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着回头钱呢,正要去接,突然被徐晨一把拉住:“王大牛,去把江老板带过来,继续数,咱们做人要有原则,阶级立场一定要站稳。”
一听这话,江绍元望望胳膊肘比他大腿还粗的王大牛,屁都没敢放,转身钻回车里又取出一叠。
徐晨双手环抱,只情抬头望天,渀佛那一团团香肠般的白云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江绍元脸都黑了,一狠心,又钻进车厢舀出一叠。
“嗯,这孝敬长辈啊,是我们华夏民族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方瑾,你说是不是啊。”徐晨朝他挤挤眼,往前推了一把。
方瑾登时惊醒,美滋滋的走上前,从江绍元手里接过那三万块钱:“表哥,我这儿代妈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江绍元脸上的笑容比鬼哭都难看,望着那三万块钱心里直淌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也不回来啊,搞了五万硬币,又搭出去三万纸钞,合着一丁点儿便宜没占,反而还赔了半年利息,这感受,跟他妈干嚼黄莲豆似的,一个字,苦啊!
“王大牛,愣着干嘛,还不给江老板把钱卸了。”徐晨远远的喊了一嗓门。
王大牛嘿嘿一笑,双手拽着那重达600斤的棉布垫子往下一拉,“哗……”五万硬币撒了一地。
“走了,走了。”干完活,王大牛一头钻进皮卡驾驶室。
瘦高个望望江绍元,再望望方瑾,心下一横,拽开皮卡副驾驶的门,在王大牛惊愕的目光中一坐进车里。
江绍元看着滚得到处都是的硬币,差点没疯掉。你说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上面屋子里趴阳台上观望的泥瓦匠等人齐齐吞了口唾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此时方瑾已经爬进astonmartinv8的副驾驶,车子驶到两侧居民楼zhōngyāng,徐晨使劲一按车喇叭,然后探出头去,敞开嗓门使劲喊了一句:“哇,地上好多钱啊。”完事一加油门,跑了。
江绍元瞅瞅两侧居民楼上探出的人头,腿一软,一坐倒在鸡蛋都能烤熟的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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