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想起墨子的话,我的一双眉拧在了一起,纠缠着,怎么也分不开。
司凤?他来做什么?
“你再皱眉头,眉毛就成一个结了。”
“死小孩你懂什么?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说,谁告诉你这等子歪理的?”
“是我娘,是她告诉我的……”尹连泽正说着,声音却小了下去。再想想他的身世,我也释然。就算隐于地府不插手人间世事,我也晓得皇帝后宫可不是好待的。他那身份低微的娘带着他,这母子俩日子不好过吧。
只怕,方才他又担心起自己的娘亲了。
这毕竟不是我好改变的,我也只能轻轻搂住他的肩,用动作给予他一点宽慰。
他那颗小脑袋很快的凑了上来,伏在我怀里,久久无语。
“哎,阿离,我饿了。”
“自己去煮。”
“够不着。”
闻言,我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打量着他的小身板,不由得笑了。
什么嘛,平日一副成熟的样子,仔细看来还是未及我肩头。
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我懂得,不必尴尬的眼神,神清气爽的去煮饭。徒留尹连泽站在原地无语凝噎。怎么,他又说错什么了?
不管连泽那小子如何,我还是在灶前忙活自己的。将近一月相处下,别的不敢说,他的口味我可是模了个一清二楚。这小子嘴也不挑,但最爱吃的就那么两样,一是五谷丰登粥,二是寒水梅羹。做起来倒也不麻烦,今儿个本神君心情舒畅,就大显神通给他做一盅梅羹又何妨?
“连泽,今天吃梅羹……一句话还未说完整,便见尹连泽逆光倚靠在一棵梅树下,日光在他脸上晕开,带几分不真切,发丝清扬,恍惚间好像看到他长大后的样子,又带着一丝似曾相识。这般美人美景就是我这六根清净仙根稳固的离君上神也不可免俗的愣了神。他正低头把玩手里的缨络,淡紫色,是我前两日送与他的。幽冥地府地处人鬼两界交汇处,虽说大多都较为和善,但穷凶恶极之徒也不少,我在这缨络上施了咒,能化去普通妖术鬼咒与仙法,如此他一人在地府游逛时也不用我操心了。
“阿离,阿离?”
被他这么一叫我才回过神,但又忘了要说些什么,一时间两人站在院中相顾无言。
“离祖宗,离祖宗,你若在就应一声,不在的话我就先飞进去了,在这里也算是打过招呼。”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红影飞降。看清来认识谁后顿时我这老脸黑了大半。
“司凤,你不安心在你那凤栖山守着,来我这狐狸窝子闹腾个什么劲?”
“吓?离祖宗,您老在啊?真是的,怎么说出来就出来,吓鸟啊?”
冷笑两声,应道“你倒是有理了,我这狐狸窝何时成了你凤宫尊主游玩之地?今日竟直接从墙头飞入,也不怕传出去让四海八荒的神仙笑话。”
瞥一眼,见他仍是一幅嬉皮笑脸的样,不由得心中冒火,也不给他时间回话,便又接着问:“说吧,今儿个咱们司凤大尊主光临寒舍是为何事?”
闻言,他又换上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吼道:“还不是墨妃竹那个死女人!烧了她一小片园子而已,竟从上界九重天追入地府,要不是小爷我闪得快,这阵子怕是见不到你了。”
墨妃竹?呵,整日墨子墨子的叫惯了,听到这个名字倒陌生了起来。鸿蒙初辟,父神订好了六界四海八荒的规矩职位后,紧接着便用司命星君韶光门前一棵日日受神鸟凤凰浇灌的妃竹造了一支可司人生死祸福婚丧嫁娶的神笔,便是墨子,因为每日饱饮浓墨,便被冠以墨姓,只是她化形后九儿觉得墨妃竹墨妃竹实在拗口,索性直接唤她墨子。日子久了,各路神仙中知道她本名的倒少了。
“司凤你个浑小子给老娘出来!别以为老娘找不到你……”
啧啧,众人皆知墨子性情温婉,却极少知道她发怒后的模样,司凤能惹她至此,实在不是-一小片-园子能造成的。
“好离君,你我认识数万年,毕竟朋友一场,你也不希望我被那个疯女人活活弄死吧……就借地方躲一会,只一会……哈,多谢多谢,你这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说罢,又转头看着尹连泽,笑眯眯的样子比我还狐狸。“小弟弟,待会可别说漏嘴了。”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
连泽似乎以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现象习惯,见此眼皮都不带跳的。
这边司凤刚走,墨子就到院门口了。原本怒气冲冲的双眼见到我们二人,立刻平缓了下来,连带的气势都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走上前来,在距我们两步的地方停下,微微倾身福了福,既不冒犯又不显得卑躬屈膝,俨然是一位极富教养的名门淑女,这气度连我都感叹——九儿整日与墨子腻在一处,何时我家那小妮子才能如此!
“不知离姐姐可有见司凤尊主?若是晓得去处还劳烦告诉一声,墨子感激不尽。”
“司凤尊主成日四处游耍,本神君也不知下落。”
一边说着,我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给墨子了一个手势,聪明如墨子自然领会,点了点头,回道“还是多谢离姐姐,既然您这里亦找不到,那墨子就先告辞了。”
“正好,我与连泽要出门赏花,一道?”
“请便。”
勾了勾嘴角,我还是拉着连泽出了门。
不是我不仗义,只是那小子也该被收拾收拾了。不过不管如何,明面上还是要与墨子酸腐一番的,免得他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说:
好不容易考完试了,开心。今天之后就正式在安家落户了,欢迎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