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一个月就已经过去。
安邦的身子已无大碍,康王妃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这一日,一只信鸽停在康王妃的院落,传来康王即将到京的消息,康王妃更是喜从心来,命府里的下人张灯结彩,务必要让王府换一新面貌。
然,康王还未踏入京,太平帝的一道圣旨就已宣到康王府。
宣读圣旨的人叫卫书生,与安邦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因其母身份低下,无法得到安姓,一直以下人身份饲养,直至成年后跟随太平帝留守南平。长哀六年一场战役失去了子孙根,便从此留在宫中,成了大内总管太监。
卫书生嗲声嗲气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康王之女陶灵儿人品贵重、性资敏慧、相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大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陶灵儿待宇闺中,与大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陶灵儿许配大皇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康王妃刘化蝶听到圣旨内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皇子妃!这个一个什么概念,她当然明白,只是她的女儿,她不要送进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要她女儿一生平安,无忧无虑。
卫书生见康王妃不动声色,就对一旁跪接圣旨的女童说:“你就是陶灵儿?”
“正是。”话一出,稚女敕的童声在大堂中响起,安邦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与那人的儿子成婚,这绝对不行。
“瞧这声音洪亮的,像康王,想不想当皇子妃?想就把这圣旨给接下。”卫书生将圣旨伸到陶灵儿面前。
未等安邦开口,刘化蝶就握起安邦的手,缓缓叹了口气道:“灵儿,这是关乎你一生幸福的事情,你要知道,今天只要接了圣旨,将来你就是要住进皇宫,做一位万人敬仰的皇子妃。”这一月来一直都是张泌给灵儿看的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灵儿的情况,突下这样的圣旨,到底是为何?
“若我拒接呢。”虽是反问,但安邦的口气十分坚定,这一月来她已将朝中情况模了个遍,眼下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人的用意,均衡势力?!也难为他了。
卫书生闻言,忙出口说:“你这孩子,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皇子妃那是多大的荣耀,人人都争着要呢。”
刘化蝶瞪了眼卫书生,示意其不要多言。卫书生哪里不了解康王妃的心思,便说:“大皇子人品极好,是位不得多得的人才,姐姐无需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再说我也会帮着照看的。”
“皇上向来知道我与那女人不对盘,为何突下这样的圣旨?”刘化蝶直接拉着女儿站起来,她的女儿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怎么可能再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卫书生瞧出刘化蝶要抗旨的心思,笑着说:“别说姐姐不赞成了,皇贵妃对这门婚事也是千万不愿,只不过皇上说了,当初与康王有指婚一说,如今大皇子已成年便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来个亲上加亲。”
指婚的时候刘化蝶也是在场的,可她一直以为邦妹妹会最早生下昊哥哥的孩子,谁会想到世间事竟会变成如今这般,若早知如此,她是万万不会与皇上接下姻亲,如今该怎么办?
“谁敢抢我妹妹!”
只听话音一落,一位浑身湿透的男童站在康王妃母女面前,他举起手中的木剑指着卫书生,不客气说:“来者何人,竟敢欺负我娘跟妹妹。”
卫书生看他架势似乎要跟自己拼命似的,大笑起来说:“康王教育孩子的方式还真特别,不错,不错。”
“你是谁!”陶允之皱起小眉头。
“允儿,不得无礼,这是你卫叔叔。”刘化蝶呵斥着,见他身上都是水,又不悦说,“怎么又是湿漉漉的!”
“我是去练水上功夫,将来好保护娘跟妹妹。”自从妹妹出事后,陶允之便下定决心,将来要做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刘化蝶数落了一番儿子后,对卫书生说:“今日这圣旨我是不能接下,你回宫告诉圣上,若他还当我是妹妹,就不要让我的女儿嫁给那人的儿子。”
“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放不开。”卫书生知道康王妃与家姐姐妹情深,但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她有必要记着那些陈年旧事么,毕竟当年那件事也不能全怪皇贵妃。
“我就是忘不了她对邦妹妹的无情,这恨,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念着,想着。”刘化蝶咬牙切齿着,若不是那个女人,邦妹妹又怎么会那般决绝的要嫁给长哀帝,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错。
卫书生知道说不动她,便转而说:“且罢,我们不谈皇贵妃,可今日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拒绝就能拒绝的,你也要为灵儿的将来考虑,圣旨已下,又昭告了天下,这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若闹大了,是,婚可能是解除了,但将来哪家王亲贵胄还敢向灵儿提亲,你难道就想让灵儿一生孤苦伶仃?”
显然刘化蝶犹豫了,是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面,可眼下阿晟又尚未到京,她该如何处理?
就在这时,安邦开口说:“卫叔叔能带我去见皇上吗?”
对于化蝶的深情厚谊,安邦是感动的,其实她本人对廖言女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当初她只不过是利用了廖言女的醋意走出那人的生活,走向窦天,一切都在她的计算当中,不存在仇恨之说。现在,她之所以要见那人,也不是说还想与那人在一起,她要那人取消旨意,相信,那人也定会取消!
“你要面圣拒婚?”卫书生表情严肃起来。
“灵儿哪敢冒犯圣威,灵儿是想当面谢恩。”安邦只是笑着。
刘化蝶紧张起来:“灵儿,你可想好了,那皇宫可是一座看不见的牢笼。”
“娘,我自有分寸。”
卫书生见情况有所转机,就领着安邦快速离去。他们前脚刚走,刘化蝶就隐隐不安,忙飞鸽传书给正在回京的康王,自个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