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地底的阶梯上,洒满昏黄暧昧的灯光,女人臂弯脖颈间的香氛在这入口处挥散不去,甜甜的腻腻的,像是运动过后紧贴在肌肤上湿漉漉的衣服,出于人本质的诱惑,月兑下去会冷,不月兑会闷。レ思路客レ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恶魔的巨口,血眼狐媚的呼唤男人们放快脚步。
“慢点啊你,小心点脚底下,要是摔在这你可就有好果子吃了。”像个罗里吧嗦地老妈子,浮白不厌其烦地对金郎说道。
“我是这的常客,我还能模不明白路?”
谁都看不见谁的脸,声音成了传递信息的最好方法。
浮白一步步迈下,眼神低敛里有淡淡的忧愁,不夜城二十年前建成,一度成为国内数一数二让人趋之若鹜的娱乐场所,产生过无数荒诞的传闻,最贴近事实的传闻,大概便是拥有dúlì管理权不受国家控制的特权,当年的赵老爷子不知从哪拉拢来国外的高层官员,自掏腰包借外夷权势,构架出类似大使馆专权控制的休息场所。
由于国际问题上的毛边以及自主特权,导致不夜城的进步堪称一rì千里,无数背着案子的人跑到这里逃灾避难,又能享受美女清酒,何乐不为。
三次改修,四次翻修,无数次重新建筑,最近一次大规模的维护,是两年前,所有的装修和安全措施,都是由当时想漂白的浮白一手cāo办。
熟悉感扑面而来,站在观光电梯里看着脚下这座小小的酒池肉林城,眼前浮现的却是这座城里结识的那位艳冠群芳的女子。
这是两个人从小长大的地方,因为喜欢白云城主之名,便自封桃花城主,这件事,也成了两个人乐此不疲的秘事。
人去楼空,一壶壶迎客茶烫了又凉,如今风尘烟花女子们也不是那群骄傲不输任何人的卖艺人,吹拉弹唱不改,只不过丢了琴瑟舍了面子,卖起皮肉,生意不减,但两个人心里美好的桃花城越飘越远。
想着想着,浮白粲然一笑,我要是拥着我们的桃花城重新娶你一道,你会不会答应?
小老虎啊,一年过去,你过得可好?
一座座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建筑拔地而起,一条和陆上相差无几的大街就这样突兀地放在这,让人觉得这不是什么买chūn楼,而是某个富人别墅区。
“哇——先生,来我们这吧,我们这的姐们服务好。”
“嘿帅哥,我们来喝酒吧,人口杯呦~”
每个别墅旁都有一个和房子差不多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十二十的女人,席地的床铺,散乱的内衣,一大堆女xìng的情趣用品,各sè唇印的酒瓶,还有些对拉拢客人不感兴趣的女人在吆喝着打扑克玩麻将推牌九。
“你妈妈在哪个笼子里?”浮白无奈地问向金郎。
好一顿东张新望,寻找着和金郎面相差不多的女人,在发觉女人化完妆后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后,浮白果断放弃掉这个愚蠢的动作。
俗话说,yù望无极大,在这条宽阔的地下街道里,竟被前来买chūn的男人们拥挤得没有太大活动区域,纷纷攘攘的男人们,散发出比往rì里开工资还要兴奋的热情,或去笼子前沾沾胭脂,或轻车熟路地去找老相好,或在一个个别墅前挑花眼。
“我妈在那!”金郎抬起胳膊指着。
顺着指出的方向看去,浮白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你妈是何花魁?”浮白感觉现在是自己的智商不大够用。
一座城楼建筑远远地建在街角,但散发出的威严和气势不容小觑,眼尖的人可以望见,那城楼上有位风华绝代的可人儿,耳尖的人可以听见,那城楼上传过来热情洋溢的琴声,鼻灵者可以闻见,在呛鼻的麝香中那一缕清新的存在,所有的超凡,都源于那城楼上眺望远方迎客的女人。
人分三六九等,有幺就有首,而这胭脂宝地里,自然有花魁的存在,从前让浮白惊异的是,花魁可以久坐化凡楼里十五年而容颜不改,现在让浮白惊异的是,花魁居然是有儿子的,好巧不巧,这凤毛麟角般存在的儿子就在今天上午头上被自己偷了钱包,骗吃骗喝还哭了一通。
“你妈的出场费是挺贵的可能我偷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才能让她帮我斟杯烧酒。”浮白除了苦笑已无其他神情。
在他的记忆当中,花魁总共就有三次会客,一次是外国的花心副总统和华夏重要人物提前预约半年的会谈,一次是赵姗梦的十八岁chéngrén生rì,一次是浮白的十八岁chéngrén生rì,仅此三次。
十五年的曲折里,无数男人在她的楼下咽气,从此花魁便成了不夜城里可望不可即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一朵玫瑰花,粗鲁地摘花?轻者斩断双臂,重者与世长辞,由此可知这朵花的花刺是有多锋利。
“呵呵呵,何得韬这个名字果然是好名字。”浮白哭笑不得,被金郎抓着手腕往化凡楼的方向跑。
神仙下来都要在她的楼里化凡,凡人还不得只剩一身骨头架子?
突然,浮白猛地刹车,将金郎拽了回来,慵懒的眼睛扫过不夜城里的各个角落。
“有人在盯着我们,不夜城现在是谁掌管?”浮白把金郎护在腋旁,“高宗还在?”
“高宗是谁?”金郎疑问着仰头问道。
“高宗啊,高宗就是一个和你一样仰望你妈的木头敦子!”夹紧怀里的金郎,浮白后跳出去老远。
话音刚落,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插在刚才浮白所处的脚下,从人群里跑出几位手持尖刀的匪徒,直奔浮白二人。
“他们是空空门的!”金郎指向其中一人,“我见过他。”
“小小年纪就有仇人,不知道是值得骄傲还是知道悲哀。”浮白看也不看地转过身去,将后背朝着想夺走他xìng命的利刃,像不知道自己所处的险境一般,神sè安详。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个准备追杀浮白的空空门门徒捂住手腕,目露凶光地看着闪到浮白身前的黑衣男人。
“不好意思啊你们,这里是我的主场。”浮白回头很欠揍地笑笑,便继续走向化凡楼。
“你先去,等我。”黑衣男人嘶哑地说道,不知是嗓音问题还是xìng格使然,字字如金,如果不是理解能力足够,一般人还真没法明白说的什么意思。
金郎像看电影似的合不拢嘴,摇晃着浮白的运动服,“大哥,那个人好酷啊,他是谁啊?这身手好厉害!”
浮白模着兜里少掉三把的匕首,平淡地回道,“高宗。”
“哇!那是不是可以让我跟他学学啊,大哥你一定认识他的对吧?”
“哈哈哈,你不是童子身啦,没法学!”
“是啊!我是!我来这里只是看看我妈,剩下的什么都没做过!”
“哈哈哈”
两个人如若无人的欢声笑语,一大一小的造型吸引去不少娼jì的目光。
“哼!”看着三把钉在三人脚面上的匕首,冷冷地从嗓子眼里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还是要和我比快么?眼睛里折shè出浮白笑得温和的面容,高宗夸张地咧开嘴,将三个动弹不得的人领到四下无人的角落里。
又是三声枪响,柯尔特左轮的枪口里冒着危险的青烟,如同将其握在手里的主人,像是把久未出尘的绝世神兵,吹毛立断,锐利得骇人。
“大哥,你怎么会认识不夜城守卫的?”金郎年纪虽小,但毕竟在社会上模爬滚打活过来的,见高宗和浮白二人关系不浅,探母心切,便想套出点东西。
浮白聪黠地瞥过金郎,回答道,“从前这城里,有过一支守卫队,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闹事维护治安,那高宗人称百里探花,是这守卫的副队长,而我当时有点小本事,便凑巧当上了正队长,就这么简单。”
“大哥你原来是不夜城的守卫?”比起刚才兴奋的语调,一提到浮白,金郎的热情明显缩减不少。
“别看我现在很懒,你就让十个高宗站在我面前,他都打不过我。”浮白将手插在兜里,用世外高人的口吻说道。
“那,你和守楼的守卫熟么?你身为统领,威信应该有吧,你一定可以说服他们,让我们进去的对吗?”金郎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搂住浮白的大腿,眼睛亮闪闪地说道。
浮白很不给面子的摇摇头,拒绝道,“很抱歉,化凡楼的看守不是我能触及的,一半是你母亲挑选的,一半是罗伯特总管挑选的。”
“那,你作为队长,即使强闯进去,也不会被杀死吧?”金郎童言无忌地问道。
“打住,我们见机行事。”浮白见这小屁孩的想法越来越超过人体极限的范畴,连忙打消他满脑子不符情理的主意。
两个人走到寥寥无人的城楼底下,放眼过去,也有几个依旧不信邪的人站在楼下劝说利诱。
他们大多衣着华贵举止不凡,显然是富家公子想要尝尝天上仙子的味道。
“看呀,大少爷,真是烂苍蝇不分屎尿香臭,什么人都想巴结巴结何花魁的容貌。”一个陪自家少爷出来掷千金的捧哏对浮白和金郎指指点点。
“你说什么呢你,在如此文雅堂皇的楼下,居然说这种恶心事?”nǎi油大少紧皱眉头责骂道。
“是啊是啊,都怪我这贱嘴,该打该打。”捧哏见拍马屁拍到马蹄子,赶紧改口装孙子,远了看着,分明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近了一瞅,TMD,还真是!
做人应该有节cāo,浮白心里想着,猛地冲上去,冲捧哏那五十几号的大脸巴子就是一脚,一个完好的四十三号拖鞋印就这样盖在捧哏的脸上,一脚大力过猛,捧哏那用来帮人舌忝的大槽牙从嘴里飞出去几颗。
“你,你在干什么?”nǎi油大少被突然发横的浮白吓到,吞吞口水,害怕地问道。
“天气热,有几只苍蝇不老实,我为民除害。”浮白人畜无害地笑着,一根手指指着捧哏脸上的鞋印,“看,还是耐克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