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功夫过去了,远处的夕阳快要落山,圆圆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啊!你个死瘸子,快点儿放我下来!”
琢磨着毒应该排得差不多了,我左右晃动了一下绳子,圆圆倒立着荡起了秋千,“你要干什么?”
“放你下来啊!”瞅准了时机,我松开了手,圆圆钻进了车厢,“哎呀”,伴随着几声很大的响动。レ思路客レ
片刻过后,圆圆手提一块木板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举起木板的时刻,圆圆看到了车上的那个碗,半碗红sè的液体里面夹杂着两颗囫囵糖葫芦。
一只蝴蝶飞落在了碗里,低了一下脑袋,然后飞起,翅膀扇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停止摔落在了路边的草地上。看着马车上圆圆手中木板落下的影子,我得瑟了一句,“谅你也不敢!”
事实证明,挑衅女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的话刚说完,圆圆手中的木板已经再度举起,一个大幅度的弧线划过,我感觉到后脑一阵子疼痛,“哎呀”,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过来,模了模后脑,发现自己躺在车厢里,马车还在行进。掀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这个小丫头,还不算太缺德!”
走出了车厢,圆圆正在赶着马车,“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一天!”
“一天?你下手可真够重的啊!”
“今天早上,我发现马车上的粮食就只剩下一张饼了,我怕你醒了觉得饿,就给你补了一棒子!”
我推翻了眼前这位姑娘仁慈的观点,“怪我醒得不是时候!”
“你明白就好!”
“我现在是不是还应该回去继续躺下等着挨你的一板子?”
“这倒不用了,刚才经过了一个小镇,我已经买了吃的!”
圆圆丢过来一张大饼,我接过啃了一口,坐在了她的身边。圆圆冲我一笑,“以后千万不要小瞧我了啊!”
咽了一口大饼,“我只是觉得赶车太累,想进去休息一会儿,可是一直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那你应该给我说声‘谢谢’!”
“你看我有那么‘贱’吗?”
“那你现在休息够了吗?”
抢过了圆圆手中的缰绳,“我怕你说我欺负你!”
圆圆荡着双腿,“打你的那一下疼不疼啊?”
“疼又能怎么样?”
“知道疼,以后就老实一点儿嘛!”
“我错了,大小姐!”
“这才是好孩子嘛!”
如果你有一件秘密的话,无论如何不可以告诉一个女人,不管她是怎么地保证、发誓,一旦告诉了她,这就已经不再是一件秘密。女人天生藏不住话,有些事情即使你不去追问,她也会向你说出一切。
在这一个动荡的时代,圆圆的父亲苏西坡是一位驻扎在京城的将军,隶属于李鸿章麾下,地位虽然说不上炙手,但也不算是冷门。
十年前,在一次平反义和团运动的战斗中,三点水救了他一命,苏西坡敬佩三点水的武功,两个人成为了莫逆之交,并且倩儿与他的第五房姨太太指月复为婚,两家往来甚密。苏圆圆小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居住在三点水的府中。
一夜之间,巡抚衙门化为灰烬。朝廷之中虽说是强匪所为,但众人皆知,巡抚衙门一介重地,城内亦有官兵驻扎,一夜之间竟然不闻有什么动静,所以也有三点水与义和团余党勾结为朝廷所剿灭的流言。不管真相如何,朝廷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事发之后,朝廷故作姿态,派兵驻扎城内盘问可疑人物,苏西坡将军亦在其中。圆圆得知了消息,偷偷从家中溜走,来到了这里,不成想初入江湖盘缠被偷,无奈之下只好效仿做贼,藏chūn楼门口她挑中了瘸着一条腿的我下手。
听完了圆圆的叙述,我闭上了眼睛,城门口遇着的三辆马车应该就是萧峰、段誉、虚竹三兄弟,十几年前的杀父之仇今rì来做个了断。唐**在京城中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所以传达信息于我二人。三点水未能逃过此劫,下个目标应该就是京城尚书府。至于昏庸的朝廷,财大气粗的三兄弟不知道送了多少银子,只要让朝廷按兵不动就已经足够了。
想清楚了这些,我对圆圆说道:“这马车还能不能赶得更快一些?”
“再加一匹马!”
“到了镇上,换一辆四匹马拉的车!”
“这么急做什么?”
“你可以不急,在后面用这一辆马车慢慢地赶!”
圆圆一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嘛!谁稀罕知道!”
前面镇上换过了四匹马拉的车,马不停蹄五六rì,京城的影子已经依稀可见。来到了城门口,几位兵丁正在修补城门。
下了马车,一点儿银子孝敬了一位兵丁,打听一下,“这位小哥!礼部尚书府怎么走啊?”
“进这门,右拐直走!”
“多谢!”
城门上头蹲着的另一位兵丁喊道:“小刘子,把梯子往这边再挪点儿,我够不着!”
“知道了!”兵丁挪动着梯子,嘀咕着:“这年头,真他娘乱,京城的大门都有人敢动!”
刚进了城门,我一听这话,顿住了脚步,后退两步,“这位小哥,这门是怎么回事啊?”
“别提了,你自己看吧!以前的那扇门还在角里扔着呢!”
我走到了角落,一模一样的大城门,只不过是中间多了一个马车形状的大窟窿,窟窿的周围是一圈手掌印,“一、二、三、四、……十六、十七、十八!”,一共是十八个掌印,最下方的掌印偏了点儿,只盖上了小半个。看了看城门口正zhōngyāng地面上一个馒头大小的洞,我恍然大悟,小洞里面捡起了两片完整的带着血迹的手指甲,“好霸道的降龙十八掌!”
转过身来,“小哥,这城门是什么时候让人弄成这个样子的?”
“前天夜里发现的!”
啊?他们已经早到了两天,但愿**无事。我牵着马车走进了京城,看了看旁边的圆圆,“到京城了!咱们应该分手了!”
“你难道没什么要说的?”
“咱俩有共同语言吗?”
“你……!你要去尚书府?”
“暂时的!你赶紧回家去吧!”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找我干什么啊?”
“看你死了没有!”
“死了!”
圆圆一跺脚,“死之前,别忘了答应我的赎回手镯!”
真讨厌答应别人,“记得了!”
“那你赎回来之后送到哪儿去啊?”
“送……送……送你那儿去啊!”
“我住在城南苏将军府!”
我点了点头,“有空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哪儿知道?”
“你送来了,我万一不在家呢?”
“你家里难道不会有人啊?”
“那我不是见不到你了!”
“我晕!实话给你说吧!我来京城是避难的,我是个不祥之人,见不着我是你的福气!”
“死瘸子!”圆圆一咬嘴唇。
“哼!也许有一天,你会称呼我一声‘伯伯’!”
“你去死吧!你!”
“恩,我死去了!”
“有多远死多远!”
怀里的元宝悉数丢给了圆圆,“尽量吧!”
三点水的小城,相比于京城来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雄伟的楼宇,气派的雕工,象征着繁华;熙攘的路人,琳琅的饰物,体现着昌盛。我是无暇顾及京城中非凡的热闹,匆匆地赶路。路过一个扎俩辫子卖糖葫芦的小姑娘,我也只是在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你只会卖糖葫芦啊?”
小姑娘回过头来,看到了消失在人群之中我的身影,脸上已经变sè,扔下了糖葫芦堆,转身离去。
京城丞相府。
李鸿章端坐太师椅中,两个丫鬟捶腿,一个丫鬟揉背,后面是两个摇扇子的。李鸿章手拿一根雪茄,四个方向端详了一番,自语道:“这洋人的新鲜玩意儿是多啊!”雪茄叼在了嘴上,一个丫鬟点上了火,李鸿章使劲嘬了一口。
管家走了进来,在李鸿章耳边低声说道:“德国传教士求见!”
李鸿章一伸手,“快请!快请!”管家下去了,李鸿章嘀咕着:“这一次他又送来了什么玩意儿?”
一会儿的功夫,德国传教士端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cāo着种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李大人!”
李鸿章两眼一放光,站起了身子,盯着传教士手里的小盒子,“你看看你,来一趟总是带什么礼,中国是礼仪之邦嘛!最好客啦!你带礼不就见外了嘛!不过,既然你带来了,我不收下就显得更见外了,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啊!”
“李大人说笑了,上次送您的雪茄还可以吧?”
“够味儿,够味儿,我喜欢!”
“既然李大人喜欢,下次我再带一些来!李大人,您先看看这个!”传教士打开了小盒子,一道亮光从里面迸shè出来。
李鸿章一遮眼,“什么东西?”
“灯泡!”传教士按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开关,灯泡熄灭了。
李鸿章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再次按了一下,灯亮了,如此两次之后,李鸿章大笑:“哈哈!太神奇了!”
“既然李大人喜欢,这就是您的了!”
“喜欢!喜欢!”李鸿章手捧着一个灯泡,端详着。
“李大人!”传教士把嘴贴在了李鸿章的耳朵上低语。
“你们,都出去!”李鸿章挥手让丫鬟们退了下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传教士指了指灯泡,“您看看这个灯泡,它的外形上是不是有点儿像胶州湾啊?”
李鸿章抬着的手落了下来,“像是有点儿像,只不过……”
“李大人,这个只不过是一个零头!”
“早说嘛!”李鸿章一笑,来回走了两步,“咱们既然是朋友,借你们帮忙照看一阵子也是可以的嘛!这就是礼仪之邦嘛!”
“多谢李大人!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份大礼!”
“你看,你看,又见外了不是?”
“应该的!应该的!”
“对了,京城最近会有些异动,你送些洋枪过来吧!”
“明白!那小的先告辞了!”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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