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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洗还他?
似远山黛色的眉头又蹙起几分,恍有青岚缭绕,挥之不去。
这件袍子破得如此厉害,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算是洗得再干净估计也没人能瞧得上眼了吧?
清幽的目光在触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时,倏然变得深邃沉淀。
有些划破的地方依旧在流着血,就连他的袍子上也被她沾染了凌乱的血迹,这么多深深浅浅遍布周身的伤痕,她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仿若这些伤口都不在她身上。
“不疼吗?”司云音轻然地问了一句,女子此刻的形象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恩?
墨蓝轻微地挑了一下眉,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可以理解为……是在关心她?
“你觉得呢?”她反问了一句,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疼?
“那为什么一声不吭?”这些伤痕就算是坚韧的男子也会受不了,她的忍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强。
“不然应该怎样?哭爹喊娘还是呼天抢地?”墨蓝好笑地瞥他一眼,“伤口长在自己身上,哭喊得再厉害最后痛的还是自己,那又何必浪费力气在无谓的事情上?没有人可以将你的疼痛感同身受,更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疼,哪怕是刺骨剜心,始终也是自己的事。”
清冽的眸光倏地一颤,司云音心中忽然泛起淡淡的不适,为了她方才一番话,竟有着莫名的抑郁。
轻叹了一口气,他敛去眼底的微茫:“何必如此要强。”
“习惯了。”墨蓝无所谓地耸耸肩,略带促狭地撇撇嘴,“也许没人的时候我也会哼两声,不过,我向来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软弱的一面,所以,如果你想看我龇牙咧嘴喊疼的样子,估计几率不大。”
习惯了?
司云音轻垂了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了汹涌的思虑神光。
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承担一切?还是习惯了不把自己的喜悦伤痛与人分享?
默默地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苍白的手指沾了些许药油,轻然抚上女子的面庞。
冰凉的指尖触及皮肤时,墨蓝突遭电击一般陷入茫然的怔仲,面前那张绝美淡然的脸庞正带着专注的神情注视着她,顿时让她心乱如麻。
直到指月复轻轻摩挲,将药油揉开带来轻微的灼热感,她才猛然醒悟过来,立马捂着脸上的伤口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我的脸,完了完了,破相了!!!毁容了!!!”
司云音望着她一副抓狂的模样,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她与一般的女子,还是有相同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