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越
翰墨从忏思宫后院的深井打了一桶水,三摇四晃的提到漱玉轩一隅的小屋子内,这间小屋子原先是一个四处漏风的杂物房,不过在心灵手巧的行书和老实能干的翰墨共同努力下,这间被劈成一间小厨房。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推门进屋,行书正围着白色的围裙,细心地在土灶上切菜,灶上有一口正冒着白烟的大锅。
将水桶提到灶边,行书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他笑道:“翰墨,你先看着锅,我去看主子醒了没有。”
翰墨点头,行书摘了围裙,拍了拍裙子出了小厨房。
行书有节奏的敲了三下漱玉轩偏殿的门,徒留空响在空气中,行书已经推门入内。
进了屋子是小厅,小厅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左手边的暖阁,掀开青色的布帘子,暖阁内的摆设便映入眼帘。
暖阁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榻,一副梳妆台,两只简易的衣柜,一张圆木桌配着四把椅子。
行书走到床榻边悄声道:“主子,早膳要做好了。”
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用手揉了揉眼睛,而后弯起嘴角喃喃道:“行书,你太贤惠了,让好吃懒做的我好有罪孽感啊。行书,你嫁给我,好不好?”
“主子,您又说胡话了,快起床吧。”
“遵命!”床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老实地站着,行书细心的为她穿着衣物;她端正的坐在梳妆台前,行书颇有耐心的给她梳了个简单的流云髻,又斜插一枝与这里很不符合的通体碧玉的簪子。
跟着行书出了屋子的门,温暖的晨光披洒在院子里,她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是杞国景炎年间第二位皇后蔚央,并不是那个每天对着电脑埋头编写程序的程序员蔚然。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着这副身子的主人得了一场严重的伤寒,再加上天气转冷,对这病无疑是雪上加霜。在古代这病可大可小,能不能挺过去几乎是靠运气,可这苦命的皇后终是没有挺过去。
正好那时她连续加班两周,回到家的倒头就睡,谁知道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甩了甩胳膊,这身子明明很好的,可是终究还是去了,不得不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对她打击有点致命了。她同情原主,为她花一样的年纪就凋零而感到遗憾。
关于蔚央的记忆,总是零零碎碎的片段,好似一幅巨大的拼图,只知道局部根本看不到事态原本原貌。
行书和翰墨从小厨房内端出饭菜,能吃上不凉馊的饭菜行书可是费了不小的努力,翰墨也托着他的师父走了不少的后门,而她只是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膳食在漱玉轩的正厅用,正厅很空旷,也很陈旧,不过里面收拾的整齐干净。正厅的卧房没人睡,主要在这个秋日会聚不了暖,现在又没到供暖的日子,所以早在他们搬进来的第二天就转到偏殿了。
落座之后,她如往日一样拉着行书翰墨坐下,看着简简单单的菜,她咂了咂嘴说:“虽然看着简单,但是你们知道么,这样的菜营养价值不比那些大鱼大肉差,你们看那些庙里的和尚哪一个不是白须高寿,那是因为他们清心寡欲吃素的原因。”
说起来,刚来的几天她除了身体动不了,意识还是很清明的,行书和翰墨两个人不离不弃的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好转。在那个世界也只有自己老爸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可是,最亲近的人,也总有离开的时候。
虽然他们以为她还是蔚央,但是她现在不就是蔚央吗?
既然命运这么安排,那么从前的从前是不是就要放在一边?就算是某个孤独的夜晚会想起,那么,就当它是个梦吧。
所以,她现在叫蔚央,一个政治上或是权利之后的牺牲品。
三人气氛和睦的吃了饭,依照往常的习惯蔚央和行书在会在忏思宫内四处走走。因为年久失修,好些个宫殿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行书见着蔚央嘴角有淡淡的笑,她说:“主子,奴婢瞧着您和以前不一样了。”
蔚央圆眼一睁,嘴角的笑越发的深:“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行书一怔,也同蔚央一起笑了:“果然呢。”
蔚央美滋滋的拉住行书的胳膊说:“我都已经不是皇后了,所以也不是什么主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然然,嗯,不对,阿央姐。”
行书心知这行为对于她来说是逾矩,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主子在落魄也终究是主子,有些规矩终终是他们作为奴才不能去挑战的。
在这深宫,命只有一条。
蔚央见到行书眼里的复杂,她松开行书郑重道:“行书,记住,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奴才。”
行书褐色的眼眸闪着点点星芒,可是终究只是一瞬的。
“何况,我曾经不也是个低贱的宫女么?”她的口气有点惆怅,行书不忍她再多想,在伤了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子,忙转移话题:“主子,您看,墙外的树上有只风筝呢,不知道是哪家的?”
蔚央顺着行书的手,果然就看见一只画着鸳鸯的风筝,飘摇的挂在忏思宫的宫墙外的榕树上。
“我看,八成儿是隔壁绯烟宫的妃子想用放风筝来引起皇上的注意。”这种情节几乎是在宫斗里用烂了的土鳖手段,竟然好运的让她碰到。不过要是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反而被扣上一个目无纪律的罪名,那就只能和她来做邻居了,或者是奴才也说不定。
蔚央本不想多事,可是最近实在是无聊的紧,她振臂一挥意气奋发道:“同志们,为了打倒无聊,我们去围观。”
行书还来不及阻止,蔚央已经率先撬开忏思宫的后门出去了。
忏思宫是一片遗忘之地,就算是后门的锁爬满藤蔓,生满了铁锈,也终是没人注意到这里,无奈之下行书只能跟上蔚央。
沿着宫墙,穿行在长满芦苇和蒿草林间,清晨的雀鸣鸟叫响彻在林间,那种声音格外的悦耳。附在树上的寒蝉一声一声叫的很是微弱,好像一个苟延残喘的人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的呼吸着,一种不甘于生命就这样消失的无力挣扎。
到了刚才看见风筝的地方,果然有两个蓝衣的小宫女正在拿着一只竹竿儿费力的捅树上的风筝。
“你们快点,快点儿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都去给我死吧!”一个女人的声音气势凌人,很是嚣张。
蔚央和行书掩在草丛里,左右看了看远处颐指气使的女子,好像是今年入宫的一批秀女,她猜不出此人是什么品阶。
不过倒是颇有见解的蠕动嘴唇对行书说:按照常理,这女的活不久,后宫是容不得这么张扬嚣张的人。
行书又没有学过唇语,自是不懂她所说的是什么,她皱着秀眉疑惑的看着蔚央。
已不所欲勿施于人,蔚央耸耸肩继续期待这景宫的禁卫的效率能高一点。
可是,眼看着小风筝被捅了下来,蔚央的幸灾乐祸也被渐渐被扑灭,对这皇宫的禁卫军效率也表示怀疑。
蔚央觉得了无生趣,正打算撤的时候,突然听到甲胄和兵器撞击的声音,瞬间她的一双眼睛亮的不可方物。
“刚才是你们在这里放风筝。”这句话像是问句,可是有种不容反驳肯定的口气,带头的男子架势很是迫人。
“放肆!你是何人,见到本嫔竟然用如此的口气说话,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先前那个嚣张的女人比来者还要有盛气凌人,那种趾高气昂的姿态,有种恨不得冲过去将她碾死的冲动。
她的品阶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婉仪,对着从三品的武官这般目中无人,果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男子眉心一皱,他抱拳微弓,口气不卑不亢道:“回苏婉仪的话,卑职乃是殿前带刀侍卫程青阳,方才皇上在畅心园看到这里的风筝,所以让卑职带放风筝之人过去。”
那个苏婉仪即刻是两眼放光,好像是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看到延安就在前方一样。
蔚央倒是在一旁冷笑,在她有限的记忆力,这皇帝绝对不是那种对草包感兴趣的人,所以这个苏婉仪大抵是最后一次这么嚣张了。
倒是这个程青阳,以前听行书翰墨两人聊天之时提到他,好像是那个很受宠的程昭媛程依依的亲哥哥。听说一家人五代为官,文武兼有,只是从未有过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妃的先例。
按照蔚央的逻辑,她想这工部尚书大概是被朝中的几股势力压制威胁着,所以不得不将女儿送进宫来巩固势力。这后宫和朝堂的势力总是相互牵制着,不知道是两个家族的悲哀,还是这个封建君主统治的腐朽?
苏婉仪是欢欢喜喜的走了,蔚央这边也真的该撤了,身边的行书好像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问:“行书,在想什么呢?”
行书回过神儿,说:“主子,您常说,只要肯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为什么,您不去试一试你?”
对于行书说出来的话,蔚央有点小小的吃惊,她这是要让她去挽回皇帝的心啊。
那段日子外面都在传,鲜有情绪的景炎帝一怒冲冠为红颜,什么**日高起,君王不早朝之类的,说得她就如一个红颜祸水一样。可是,有几个人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她想记起来,可是仅存的那些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她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种情况。因为她知道,帝王之爱从来都是海市蜃楼,很虚无缥缈,你要是当真的,那你就等着伤心至死吧。
一切不过是一场利益的角逐,名利的斗争。
蔚央笑笑:“傻丫头,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过去了就回不去了。就好比盆子里的水,你倒出来,还有再收回来的可能吗?可谓是金口玉言,覆水难收啊。”
行书好像懂她的意思,她看着蔚央紧紧地咬住嘴唇,眼里仍是有不甘。
距离苏婉仪被皇帝叫去后的第四日,就听从外面回来的翰墨说那个苏婉仪被贬至浣衣局做下等粗使宫女,结果不忍此等屈辱,隔夜就在她住的宫女的集体屋舍里上吊自杀了。
翰墨的师父是内务府的二把手,正好就被指派处理这个苏婉仪的事,人手又不够,就申请了上级把翰墨叫去帮了两天忙。翰墨在庭院的紫藤花架下绘声绘色的形容着苏婉仪的死状,行书被吓得不顾礼仪紧紧地攥着蔚央的袍袖。
蔚央也觉得有点瘆人,她心下暗骂这皇帝真有够渣的,但是转而又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当时还期望着禁卫早点发现。
哎,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每个人都喜欢看热闹,却不愿做故事的主角。因为主角命运实在是太过坎坷苦逼啊,还是做路人配角比较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好坑爹的,下一章和渣皇帝见面,不过蔚央很怂。(╯□╰)
卧槽,我的火车票还没去取。明天回家,三天车程,祝福我不会死掉。
+_+看到微博说,两天死了五个人┭┮﹏┭┮是我多想了。最近正在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