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戒 第156章 管毅之死

作者 : 桃歌灿

我伏在地面上,耳朵上的微型对讲机突然有信号了,阿伦的声音传了过来,“若瑄,我检测到你现在的位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突然在千里之外了。”

我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一边说:“刚才我已经到静堂的总部了,本来是可以和静夫人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恩怨的,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具狙击手,他一直拦着我继续继续进入。”

过了片刻,阿伦迟迟说道:“若瑄,你遇到的狙击手是鬼七,他很难对付的,我看你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想办法先撤退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商量。”

“不行!”我坚决的说,“我今天必须和静夫人算一算账!”

“如果你现在能摆月兑鬼七,就马上离开!”

“不,既然遇上了,那我就只能和他决一死战了。我不会放弃和一个这么优秀的狙击手决斗的。”

“可这太危险了!”

“你放心,我一定要拿到静堂的杀手名单,赢了鬼七,解决掉静夫人。”

他说道:“若瑄……”

忽然发现枪手准备行动了,对面的影子在窗口晃动了一下。为了防止分心,我一把扯掉了耳机,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随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和静止中,任时间一点点逝去,都不敢先行动,有我们知道对方都是狙击手中的高手,万一一枪未能毙命,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埋伏点。

武林高手过招,都是刀光剑影,拳风凛凛,可狙击手之间的战争却是无声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日升日落,一天已经过去了。我决定等下雨之后再开始行动,因为如果一击不中,阳光会暴露我的位置。而弥漫的水汽会增加狙击的难度,但是也保护了我的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一击而中,谁才是真正的狙击之神。

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是在比拼枪法了,而是在等待谁先暴露,暴露就等同于死亡。

到了第二天夜晚,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我微微一笑,继续观察着对面的小楼。以双方的地理位置来说,下起雨来更有利于我。

一天多月复中无食,渴了只能喝几口窗台上的雨水。对方也是,但是我们的视线始终都未离开对方的活动范围。

那曾经经历过的残酷训练,几天几夜的未眠,都是为了锻炼两方决战时的忍耐力,谁能熬到最后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谁的胜算就最大。

不论我平时有多柔弱,有多忧愁,可在握着狙击枪的一刻,就会化身为杀手l。鹰在黑暗中注视着猎物,它是不会疲倦的。尤其是在熬过那段被毒瘾折磨最黑暗的日子,我发现我的心已经坚强到了无所畏惧的地步了,我曾经人不人鬼不鬼,丧失了人格与自尊。

现在我要握紧最依赖的狙击枪,重拾自己的尊严。

我们的狙击对决已经进入到了第三天,双方都在承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煎熬。

夜晚刚刚降临,突然,滴滴答答的雨声中似乎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若瑄!你在哪?”

是阿伦,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这样的大喊,处于明处,很容易被杀手狙击枪暗杀。

果然,对面的枪手也听到了,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和我僵持了一天都不见胜负,此时他显然是想抢先解决了突然到来的阿伦。意识到强烈的危险,我也抄起狙击枪冲出了房间,迅速的向他追去。

这里正在修路,整个街道都封了,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满地到处都是废墟,泥水混杂着雨水流了一地。

夜色中大雨弥漫,我和那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街道的两边,只一秒钟,我们站在雨水中,迅速的举起狙击枪对着对方。

闪电从天空劈下,一瞬间照亮了天地。

虽然那面具下的容颜无法偷窥,但那一闪而过的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一只金光闪闪的怀表,陈旧却不失光彩。

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时光似乎无边无际的流逝,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从前,也看不到现在,料想他亦是如此。

阿伦说他是鬼七,可此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谁,一个曾和我有着深深纠禅的人。

一段充斥着虚伪和谎言的爱恋,注定活该有这样的结局。

他右手持枪对准了我,因为刚才突然停住了奔跑,脖子上挂着的怀表依然在胸口飘荡。那里面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我这一生与他如此纠缠!都抵不上她的一张旧照片!管毅,他永远都扮演着伤人最深的角色,在这故事的最后,他还不忘深深刺痛我,燃起我心中的恨意。

人们都说,狙击手的浪漫是血色,再高强的狙击手都要时刻提防抵挡那颗追逐自己的子弹。狙击步枪的击发时间是0。022秒,0。022秒过后,要么你的子弹洞穿别人的眉心,要么,敌人的子弹将带走你的灵魂。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境地,我不能放下枪,否则我永远摆月兑不了静堂的控制,也无法洗月兑那些亡灵。而对面的人亦不会,

我是杀手l,我的十字镜之后,就是天堂。

可如果遇见我的那个人是杀手a……

闪电中,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雨点滴滴答答。

不知道从哪条已封的道路上出来的,有人急速的淌水而来,他急切的呼唤了一声:“若瑄!若瑄你在哪?”

我如五雷轰顶,是阿伦!我转头看去,他正站在路中央,茫然的看着四周。

余光察觉到了对方要扣动扳机了,我立刻转过头来,小小的面具并没有遮住他最后一个笑容,那唇角依然弥漫着无穷的魅力,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同时手指狠狠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急速的飞了出去,第二颗子弹也飞出了枪膛。

夜幕中两声枪响。

我回不去了,我的父亲,我的丈夫,我的朋友,无论是谁,我都回不到他们身边了。走过的那些城市,帝都、魔都、霸都、妖都、废都,我的结局注定要在这些迷城中流浪。

我冷静的看着那子弹出膛,穿透层层暴雨,击穿目标。那枪花如破晓之光,我看到了黑暗像玻璃一样被击碎。

与此同时,雨中传来了阿伦的申吟,他的肩膀被子弹打穿,吃痛也半跪在了雨中。可我看也没有看向他。

我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十字架后的那个人站立不住,将狙击枪立在了地上,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鲜血顺着冰冷的枪身流淌。而我的手里还举着狙击枪,耳边里的雨点滴滴答答,像是唱着一曲哀歌。

过了好一会,我扔掉了手中的狙击枪,缓缓走了过去,阿伦在一边喊我:“若瑄!”我没有理他,径直向对面的面具人走去。

他的手松开,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来。我一把接住了他,却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慢慢跪了下来在雨中拥抱住了他。

鲜血从他的心口涌出,他什么都没有说,那双沉稳冷静的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是慈悲的看着我,似乎在说,选择了做一只砍掉双脚的鹰,就注定会有这样的一天。

一个不冷静的杀手不配称为杀手,他不会违背杀手的信条,我亦不会,我们是一等一的杀手,一模一样的忠于规则,永不背弃。因为我们都明白,对于杀人如麻的人来说,爱神就是死神。

这是一场无法逃月兑的对决,而被命运留下来的那个,将承受人世间无尽的痛苦。

我慌乱的捂着他心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洞,不知所措,在这生命即将逝去的一刻,我竟然不知自己是否爱他,我也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他是否爱过我。

他微微笑。

他死在我的手下,就好象是一只扑火的飞蛾,终于能死在枪火的灿烂中。

那黑色的面具不经意间坠落在地上,所有的悲欢都已如彩蝶般飞散,岁月不再复返。

疾风骤雨中,我仰天撕心裂肺的呐喊了一声,将那么多年痴爱,那么多的折磨,像一个疯子一样地喊出来。

“啊——”我仰天痛苦的长啸,把那压在心中的痛苦嘶哑的呐喊。

力气像是一下子抽干,我跪在了雨水里,跪在他身边,嗓子几乎滴出血来。

真正的狙击手,是没有权力分享喜悦,也没有资格悲伤。得手了就要离开。他已经死了,赢了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胜利离开。

雨还在下,于是我捡起了那块怀表缓缓站了起来,曾经,在那段平淡的生活中,这块怀表是我的噩梦,因为它里面珍藏着管毅最爱的女人。

我的耳边响起他曾经的话:“再长久的一生,也就只是她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当时他的浓浓爱意,如今令我双手颤抖,直到他死了,我才有勇气看一看他心之所爱,这个我内心深处无法碰触的伤疤。

怀表轻轻打开,一张照片静静的在里面躺着,照片上的女子有着年轻明媚的容颜,雨水滴滴答答落下,立刻模糊了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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