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向床边,景云柯邪恶地想,若是有朝一日,这张冷淡的俊脸上染上了别种颜色、比如怨恨、比如恐惧,当是如何?明白过来自己的想法,不由得背后一凉,心思翻转间,轻缓的脚步声已是惊醒了床上之人。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忙完了?”嗓音与脸色一般,平淡至极。
“嗯,你的伤还没好,我们得在这里住上几天。”有些意外叶闲竟然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再一看,方才反应过来那完全不过是出于礼貌,景云柯回神,率先出声。
“好。”一如那日在浴室的乖巧,再没多问,叶闲微微点了点头,扯了扯胸前的被单。
“为什么!”话音落下,二人同时噤声。
景云柯闪身靠近床边,弯下腰双手撑在叶闲的肩膀两侧,姿势瞬间暧昧无比,被这不经大脑的举动震得愣住,景云柯深吸一口气,猛地撤身离开。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刹,叶闲已恢复了一贯的浅笑,此时,仰头对上景云柯略带复杂与不解的眸子
“小子,我可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淡然的语调,掺杂了些许的怒意。以为自己是同性恋且爱上了他,故而甘愿随他摆布吗?这男人未免自我感觉太良好!
终于有点情绪了么?听着这隐现怒气的回答,景云柯微微弯起的唇角融化了脸上的冷酷。
将脸转过一旁,叶闲不欲理会男人那奇怪的反应,半闭的眸子敛住了内里情绪。
“你的包扎手法,很高明。”看着叶闲在黎叔离开后,重新为自己包扎好的伤口,景云柯意味莫名地出声,打破这即将沉寂的气氛。古武叶家么?可是,叶闲的包扎手法,甚至,比作为当年国际外科权威的黎叔更为高明!
“包扎得多了,看上去自然会不错。”淡淡的回答,让人一听便能知道,这完全是在敷衍。
包扎得多了,看上去自然会不错?
漫不经心的一句,景云柯从那里面窥到极大的信息量。包扎……得多么?如此高明的包扎手法与处理伤口的娴熟,不仅习以为常,还被他觉得只是不错?
盯着那单薄的背影,景云柯皱了皱眉,再次走上前去,两手再次撑在其双肩之外,这回,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与诧异不解。
“叶少伤口严重,有办法自己洗澡吗?”好整以暇地看着叶闲的脸色渐变僵硬,后又迅速恢复如初,景云柯勾了勾唇角,一丝笑意出现在冷硬的脸上。能让身下男人在一天之内变幻了几种表情,他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成就感。
“多谢景少爷关心,我自有办法。”
得到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景云柯微微俯子,二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还是……我帮你吧。”
不容置疑地将面色微冷的叶闲掏出被窝,打定主意效劳的景云柯一手压住叶闲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进浴室。
微微挣扎一下未果,不愿多浪费一丝力气的叶闲便放弃了抵抗,洗个澡而已,尽管那动机明显不纯。
但,他说了,他不是同性恋。
不知不觉中,叶闲将景云柯放在了与陆尧不一样的位置。
皱眉间,景云柯已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洒在叶闲头顶,一头黑色短发瞬间被浸湿,水滴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下,沿着小巧的下巴流至喉结处,十八岁的身体早已发育完全,叶闲将受伤的手臂轻轻抬起,撑在墙壁之上。
伤,纵横交错的伤,密集狰狞的伤。
衣服尽数褪下之后,景云柯已是惊讶得愣不成言,略宽的肩部撑起了整个身躯,而那肩膀之上,却有着无数的痕迹,似是……细长的抓痕?
肆无忌惮地朝下看去,肌理明晰的六块月复肌分布在小月复往上,略窄的腰部、白皙的胸膛、修长的双腿,胸部以下的位置满是伤疤,新伤旧伤,有的甚至不超过一月。
以景云柯多年的经验,自然能看出来那交错的,鞭痕与烫伤,甚至,也不乏狰狞刀疤,其中一道自左腰一直延续到肚脐处,就连景云柯这自认为伤口不少的人,都觉触目惊心,没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破坏美感的伤口,景云柯深深吸了口气,轻柔地抚上那道道伤痕,细细捻揉。
看上去如小白兔一般无害的少年,身上竟有着这么多的疤痕,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疑惑地抬眼,叶闲抿唇对上景云柯那隐隐透着怜惜的眸子,撑在墙壁上的手,莫名一颤。
“还疼么?”低沉的男音丝丝暗哑,额角青筋乱跳之际,景云柯毫不躲闪地对上叶闲凌厉的眸光,手上的动作更为轻柔,身体里冷不丁升腾起的一股燥热让得他心底一惊,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对一个男人的旧伤充满怜惜,对一个男人的眼神横生贪念,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腾起**?
不,他不是同性恋!
“怎么会疼。”仍旧没有对他的异常多加留意,叶闲一手夺过景云柯手里的沐浴棉,轻擦着身子,一面淡淡摇头。每次受伤后,陆尧都会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留下的伤疤根本无伤大雅,重要的是,陆尧说,喜欢这些独具特色的疤痕,那会让他更显男性魅力。
“我来吧。”默默地抢回叶闲手里的东西,景云柯摇头控制住身体的冲动,冷脸依旧,细致地替叶闲擦拭着身体,动作却避开了那些新伤,力度越发轻柔。
小心翼翼地为叶闲擦好了身子,景云柯一咬牙,打开凉水开关,飞快冲了个冷水澡,出去时叶闲仍然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晚,叶闲还未醒来之时,景云柯已吩咐人送来了早点,清淡的食物散发出一阵香气,似乎唤醒了那睡得正酣的人。
“醒了?吃点早餐吧!”见得床上之人悠悠睁开了眼,景云柯忙站起身,却忽略了即将从那头顶冒出的——起床气!
“滚!”
“你说什么?”似是不敢相信还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像是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温雅柔顺的叶闲所说,景云柯站起的身躯有一刻的僵硬。
“滚!”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被打断美梦的少年随后闭上眼,随手操起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朝对面一脸错愕的男人当头砸去,动作利落,下手奇准!
反射性地躲过扔过来的台灯,景云柯抬眼看向翻了个身再次睡去的叶闲,终于明白,那打自己的人还未睡醒。
小台灯被景云柯侧头闪过,紧接着“嘭”撞上其身后放着花瓶的架子,随之是花瓶架子倒下,顺带碰倒旁边放满了医药用品的临时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