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微凉半夏殇 你该问那是不是你的孩子

作者 : 陌上千寻

()我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妈和澄澄相对无言的坐在客厅里。见我开门进来,澄澄看我一眼,再看我妈一眼,低着头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我以为我妈会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但是她却只是说让我以后再相亲的时候别考虑她和澄澄,更别再二百五的说澄澄是我生的。我想一定是龅牙兄将我们的相亲情况一五一十的反应给了楼下季大妈,也许他还抱怨了季大妈给他介绍了个十八岁就生了孩子的女人,而季大妈也将同一情况反应给了我妈,而我妈一定和季大妈争辩过了,不然她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我想我妈到底还是我的亲妈到底还是心疼我的,她不想和澄澄成了我的拖累。

在我开始在华泰上班的一个星期后,葡萄以为我接风的名义叫上了石衍陈述徐扬等一众当初在学校里一起吃喝玩乐打打闹闹一起走过青葱岁月关系要好的同学在香满园家菜馆小聚了一下。当大家知道我和楚凌分手了没有一个人表示诧异,好像那就在情理之中一样,而且纷纷自告奋勇的要把自己身边的单身男士介绍给我。那天大家酒足饭饱,不知道哪个心血来潮提议去k歌。

由于是周末,大家似乎都很闲,一个传唤一个,加上有家属的带着家属,没多久就把一个大包厢挤满了,甚至在隔壁又开了一间包厢,而且又要了好几打啤酒,有些活跃的同学两个包厢来回蹿着,还有些人似乎觉得这样的场面还不够热闹,继续打电话招呼着认识的却未到同学过来,这场面让我想起了徐峥演的《非诚勿扰》里续着桌吃饭的那一幕,很多人跟主角没什么关联甚至不认识,却因着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一连串的人脉串联下来大家竟能和谐的坐在一起吃饭。

既然不认识的人都来了,当然少不了林泽和苏瑾,这次,连林越也不知道被谁招呼来了。

林越这些年来事情我听葡萄说起过。当年他被学校保送上了中国政法大学,借助罗姗姗家里的关系,毕业后回来很顺利的进入了本市的政法机关,在事业上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但是感情上却没有他的事业那么顺利,毕业回来和罗姗姗结婚后两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刚结婚第二天就闹着要离婚,但在两家父母的高压下,这场婚姻总算还是维持了一年多,最后两家家长都被他们闹得头疼索性也不管了,于是两人终于在一个星期前顺利的离了婚,林越净身出户,房子车子连同两人名下的存款都给了罗姗姗。

林越当年在学校要比林泽活跃得多,如今差不多也是班里混得最好的一个,一来就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到是林泽和苏瑾来了之后淡淡的跟几个关系较好的人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另了一间包厢。

我看到林越的时候已经几瓶啤酒下肚,正抱着麦克风和葡萄勾肩搭背的坐在包厢中间宽大的黑色大理石茶几上撕心裂肺的扯着嗓子合唱着爱乐团的《放开》,正唱到高、潮处那句“忘了你把我出卖”不知怎么的一回头正对上了林越在人群中投来的目光。包厢里的灯光晦暗不明,林越的目光也是复杂的晦暗不明。他坐在人群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大家瞩目的焦点。他相较七年前看上去稳重了很多,曾经的张狂和傲气都收敛了不少,连脸上的笑容里也多了一抹浅淡的沧桑。我心里一阵心烦意乱,再回头一看电子屏上那暧昧不清的歌词,那种心烦意乱的情绪更浓,我拍着话筒冲着坐在点唱机前的一个陌生姑娘不客气的喊道:“姑娘,给我切下一!”

葡萄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也瞥到坐在我斜后方的林越,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却也是配合着我让点唱机前的那名姑娘切歌了。

下一不知道是谁点的《精忠报国》,血气方刚的前奏让我烦乱的心绪平复了一些,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一旁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传来:“呦,情歌天后不唱情歌改唱红歌了,刘童欣看来你这些年被改造的不错,你这算是从良了吧。”

我斜睨一眼说话的人,就见杨贝贝趾高气扬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见我看她,挑衅的抬了抬下巴显示她有多么高尚一般。

我讽刺回去:“你才从良了,你全家都从良了!这世上鸟都会说人话了,你怎么一张嘴还是一嘴的鸟语啊!”我话音落下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我把话筒丢给一旁的一名看着眼生的男孩出去接电话了。

颜静打电话给我,我去外面走廊里接电话。颜静在电话里说她想出门旅游一趟让我抽空帮她去看看店。我问她帮她看一次店她能付我多少工资,颜静骂我是财迷,说我只认钱不认人,我说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没投胎成验钞机。

和颜静贫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我妈的电话就追了进来,我妈啰啰嗦嗦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她的大意是我表姑妈的儿子要买房结婚了,希望我们尽快把当年她家借给我们的钱连同利息一块还上。当年我爸出事之后几乎天天有人上门讨债,不是我爸原先厂里的工人就是材料供应商,连银行也找上门来,家里的房子车子连同厂房设备都抵了出去后又东奔西走将所有的亲戚朋友许下高息借了个遍,但即使许下高息也抵不过人性的薄凉,那些看着我家生意垮下且看不到翻身希望的亲戚及我爸生前那些好友大多托词不愿借钱给我们,但我表姑一家算是比较大方的,虽然家里情况说不上多好却在那时候向我家伸出了援助之手,即使只借给我们五万块钱并要了欠条说明了利率,但她们一家在我家落魄下的那种举止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些年来她也是第一次提到还钱的事情,我妈不好意思拖延下去于是打电话给我让我想办法。

我仰头靠在走廊里冰凉的玻璃墙面上想着这几年来走过的路,每天像陀螺一样不停的转,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而学习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那奖学金,打工自然也是为了钱,后来工作更是为了钱,可以说我这些年一门心思的奔着钱去了。时间一晃竟已快七年了。

不知道哪个包厢里传来的音乐声,一个略哑的女生唱道:“……越长大越怀念少年时有多勇敢……”我勾勾唇想笑,却现自己笑不出来,也许是之前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此时在酒精刺激下,听着这歌竟忍不住想要流泪。

惊觉有脚步声向我这边走来,我慌忙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眼角的余光里映入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及一条黑色西裤的裤脚。

见那双脚的主人站在我旁边没有离开也没有出声的意思,我不得不抬头去看来人谁。然后我就看到了林越那张咬着嘴唇时便略显稚气的脸。

林越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抬起头来看他,在触到我的目光的时候怔了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叫道:“丸子。”

我盯着林越,觉得他那张脸忽然变得很陌生,似乎从来都不曾相识一般。我笑,盯着那张脸叫道:“林越?”

林越点点头,讪讪的笑笑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又认不出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爱我,至少也会因为恨我而记得我。”

我把头转向一边没有接他的话,手指却不自觉的蜷进掌心里,靠着掌心传来的刺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林越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没有意义,转而说道:“林泽的事,葡萄都跟你说过了吧?”

听到林泽的名字,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来看向他问道:“什么事?”话出口了我才觉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唐突了,林泽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不是他爹妈,二不是他女朋友未婚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我现在和他这个人只想撇得越清越好。

林越看着我若有所思,然后说:“也许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我说:“当然好,他的事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只是林越,你现在站我面前和我说话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对我的半点羞愧吗?我们曾经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林越低垂下头似乎轻笑了一声:“那我对你说对不起你就可以原谅我了吗?”

我说:“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的座右铭是:宁要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负我者,我定让他活得比死还难受!林越,你要稍有点良心记得我们当年的情意或者心里有一丁点愧疚的话你就该知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而你也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林越低着头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我说:“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讽刺的笑了声:“是不是我说我过得不好你就觉得你自己过得特好特有成就感呢?”

林越犹豫了下说:“我听说,你有个儿子……”

林越说着顿住,咬着唇蹙了下眉头。我没出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越说:“他是不是真的是林泽的孩子?”

我歪头看着林越,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一字一字充满讽刺的慢悠悠的说:“林越,你是不是也该问问,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我说完不去看林越震惊的神色绕过他要回包厢,走廊墨色玻璃的墙面上映出拐弯处一个操着手斜倚在墙上的人影,我惊觉的朝拐弯处看去,正对上林泽满是疑惑的眼。于是我再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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