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微凉半夏殇 林泽失忆

作者 : 陌上千寻

()葡萄说:“林泽失忆了。”

“失忆就失忆了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的谁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说完这才反应过来葡萄话里的意思。我怀疑的看着葡萄,想证实我之前没有听错。

葡萄重复了一遍说:“林泽曾在一场车祸里失忆了,这就是这几年他都在国外没有和任何人联系的原因。这就是林越前段时间让我跟你说的事。”

我半天反应不过来,不自然的笑笑装作漫不经心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葡萄模了模鼻子说:“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想着你们八百年都见不上一次了跟你说了也是给你找难受,但谁想你们之间怎么就那么纠缠不清呢。”

那个暑假生了很多事。爸爸生意破产,一气之下突脑溢血危在旦夕住进了医院,姐姐在回家途中出了车祸,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被追债的搬空,最后连房子车子被银行收走,我明明考上了报考的大学,录取通知却迟迟不下,所有种种在那个暑假里都像是一场接一场噩梦。

我靠在沙上闭上眼睛回想那个暑假生的事情。

那年直到高考结束后林子萦将我约到一家咖啡厅说他要出国了,问我想不想出国留学跟他一起。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跟你走了不就等于要抛夫弃子了吗?”

林子萦问我:“你知道抛夫弃子是什么意思吗?你才十八岁你怎么就能够抛夫弃子了呢?”

我认真的点点头:“我大姨妈两个多月没来了……”

林子萦看了我半天轻声吐出三个字:“怀孕了?”

我瞟一眼我的肚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林子萦也瞟瞟我的肚子:“你摇头又点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说:“我不确定。”

我看着林子萦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头,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他说:“你说你才多大一点怎么就……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不知道让人省心呢?”

我没心没肺的笑道:“你气什么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成人了,能够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了。”

那天我和林子萦不欢而散,林子萦临走前问我:“如果你那个男朋友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该怎么办?”

我坚定的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两天后去学校填志愿的路上杜沅打电话给我。杜沅是我在圣德的时候除了林子萦外最好的朋友,不止因为我们住一个宿舍,更因为在圣德那所私立的相当于一所贵族学校里,我和杜沅同属于那种暴户家庭出身,相似的家庭背景相同的经济条件自然比跟其他学生在一起好沟通些。

杜沅先和我聊了填报志愿以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然后神秘兮兮的说:“刘童欣,林愿出国了你知道吗?”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杜沅所说的林愿就是林子萦,林子萦当初对我介绍他时说姓林名愿字子萦,我觉得林子萦比林愿叫起来顺口就一直叫他林子萦,这一叫到把他的大名差不多给忘了。

我说:“圣德出来的学生大多数会选择出国,这已经是铁的定律。”

杜沅说:“林愿出国的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据可靠消息,林愿有心脏病,他出国是去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大家都表示他这一趟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了。”

我听到自己的胸腔里出一个“啊”字,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浑浑噩噩的到了学校,到和林泽约好的小树林去找他,可是我看到的却是林泽和苏瑾抱在一起亲吻的侧影。苏瑾双手勾着林泽的脖子,林泽的手像石雕般垂在身侧一般一动不动任凭苏瑾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去吻他。

我的心骁然一沉,抑制了冲过去将他们扯开的冲动。

来之前我想对林泽说:林泽,我有惊喜给你。而此情此景无不刺激着我的神经,说出口的话却成了:“林泽,我怀孕了!”

我的话得到的最好效果是让林泽和苏瑾迅分开。我忽略了苏瑾满脸的泪痕和震惊的表情,看到林泽明显呆了呆,他疑惑的瞟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苏瑾,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我,不能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赌着一口气说:“我怀孕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林泽的身体晃了晃,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只是很遗憾,我没有听到,我听到的是我身后传来的一个尖锐的女声,是罗姗姗的声音。

罗姗姗说:“刘童欣你太不要脸了!”

我转过头看到站在我身后的不止是罗姗姗,还有林越,林越写满震惊的脸上毫无血色,像石化般呆呆站在那里。

罗姗姗嘴唇颤抖着还在重复着那句:“刘童欣你太不要脸了!”

我没好气的回道:“你复读机啊你!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全校哪个人不知道林泽是我男朋友?!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说完看向林泽,见他还是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冷忧伤和失望。

我说:“林泽,我还是决定报c大,你要走,还是要留,一切随你。”

自从高考后我们为了填报志愿的事已经争执了好几次。我们约好一起学医的,却在报考哪所学校上产生了分歧。我不想离家太远,想报本市的c大,而林泽不想留在本市,他的意思是离这座城市离他的家越远越好,他想报千里之外的z大。而我刚才在去老师办公室领取志愿表的时候听到杨贝贝跟几个女生讨论报志愿的问题,我听见杨贝贝说:“苏瑾报了z大。”

林泽声音低缓,字字出口成冰。他说:“欣欣,对不起,我已经交了志愿。我报了z大。”

听完林泽的那句话,我点点头,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种血腥味一路蔓延进胸腔里,我只觉得一阵恶心直直涌了上来,眼前金光四射,接着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倒下前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一摔不会像狗血剧里演的那样磕到头把自己磕失忆了吧。

那一觉我睡了一个下午,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像是一场连着一场的微电影,直到很多年后我依然清醒的记得那场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及每一句对话,那些细节清晰的程度总是让我怀疑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梦见林子萦在我转过身看到坐在我后排的他愣住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冲我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姓林名愿,字子萦。”我看着伸出来的右手有些好笑的有样学样的向他介绍我自己说:“我姓刘名欣字童欣。你看起来虽然好像太成熟了些,不过你长的真帅。”林子萦说:“基因决定长相,你这先天不足到也可以原谅。”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基因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又悠悠道:“但是你出来吓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梦见我双手挽着林子萦的胳膊在满是圣诞树的灯火通明的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小兔一般欢快的跳着,却充满着满满的幸福和喜悦。林子萦说:“你把我胳膊抓这么紧,是怕把我丢了还是怕把你丢了?”我说:“我刚刚失恋正难过呢,抓住点东西比较有安全感。”林子萦说:“你是不是因为失恋难过得傻了所以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我梦见我拿着一张物理试卷走出物理老师办公室对等在外面的林子萦抱怨:“就算我一而再的将这道题做错他也不能那样骂我伤我自尊啊!”林子萦拿过我的试卷看了看问道:“他骂你什么了?”我说:“他竟然骂我说我脑子被狗吃了。”林子萦面无表情的说:“他骂错了。”我正要点头认同,林子萦又说:“他冤枉狗了,因为你根本就没长脑子!”

我梦见我在电话里对林子萦说:“我们班里有个男生说他喜欢我。”林子萦说:“那你喜欢他吗?”我说:“有一点点吧,他学习好,篮球打得好,笑起来也很好看,而且对人很温柔……”林子萦打断我的话,他说:“欣欣。”我哆嗦了一下说:“你别这样叫我,你这样叫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林子萦说:“你在你家楼下等我,我半小时后到。”我看一眼桌上的闹钟说:“都十一点了,这么晚找我干嘛啊?”林子萦说:“陪你数月亮。”我说:“你说错了吧,应该是数星星吧?”林子萦说:“你那智商能数过来吗?”我说:“你还是别来了,我都准备睡了,我答应林泽明天和他正式约会,我可不想第一次和他约会就顶着一双熊猫眼。”

我那一场梦到最后被林子萦面无血色的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从那个洞口汩汩往外冒的场景吓醒。我惊魂未定的直直坐了起来,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我顿时清醒过来,我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林泽就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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