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那青色的衣衫仿佛如那春日里的杨柳一样摇摆。孙少谦凝眸回望着离若,许久才抹平了眉宇间的那一蹙皱起的山峦。淡淡笑道:“十三亲王如此雄才大略,连彦国灵王遗孤都能找到,又何须勉强孙某呢?”
离若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些陈年往事离若本不愿提及,但是离若若想在莲檀获得一丝生存的契机,便不得不这样做!”
离若转过身来看着凌负说道:“雪兄,从现在开始离若就得叫你凌负了!又或者是灵王遗孤!”
凌负的身形微微一颤,一双凤眼中的双眸如清晨雨后两颗明媚的星星,绽放在黑夜之中。对于离若所说的话,他不是没有猜测过,毕竟自己的姓氏与当朝天子一般。
但是,当年灵王府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朝堂纷争又会和这些江湖中人惹上关系呢?
看向其余四人,凌负却在他们脸上找不出任何波澜。原来不仅是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啊!
只听得离若继而说到:“凌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
呵呵!怎么会不想呢?这数十年来的努力和争取都是为了找到自己身世的真相。
可是当真相到来时,他却反而不想再计较了!想那灵王府当年一家四百多口人只剩得自己一人,又会是怎样的惨烈情形呢?
薛千浪向前一步,打断离若即将出口的话说道:“事已至此,就由老夫将这些陈年之事讲述于小王爷吧!”
只见薛千浪的神情肃穆,眼神由刚才的恍惚变为坚毅,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似的。只见他缓缓走至凌负面前。单膝跪下说道:“灵王府暗卫薛千浪拜见小王爷!”
看得薛千浪这样,凌负手足无措!除此之外,更多是震惊和欣喜。原来他也是灵王府的人!
许久,凌负才反应过来扶起薛千浪说道:“前辈快起来,凌负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只希望您能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
薛千浪缓缓的起身,看向凌负与灵王如出一辙的眉眼,回忆深陷,娓娓道来。
“我与残狼和兽灵门一众兄弟本是灵王的部下,十八年前,先皇病危。灵王被一道莫名的圣旨宣入宫内,身异处!”
凌负愕然,身异处!这是何等原因?
只听得薛千浪继续说道:“这个中原因别人不知可我却看得通透。是我欠了灵王的!”
薛千浪说着说着不觉泪湿了青衫。“先皇身体硬朗,怎会无故病危?灵王又怎肯相信这样的说法呢?正在气急之时,忽然接到一道宣灵王入宫的圣旨!灵王接了圣旨,看到那圣旨竟是先皇亲笔所书,无奈也只得进了宫!却怎知自己是被自己的生身父亲和外人所算计!”
“家父是被谁所算计?”凌负不禁开口问道。
薛千浪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孙少谦道:“便是他,莲檀的大国师——孙少谦。”
众人不禁看向孙少谦,只见他仍是一脸的安详和平静。薛千浪继而说到:“兽灵门本就是灵王的势力。兽灵门的众人都是灵王的心月复和死士。当年我与梨香的母亲相识,一见钟情。但迫于自己的身份,我便只能一再疏远于她。没想到……”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想到清儿是个如此执着的女子。她以为我是嫌弃她,她努力的做一切可以靠近我的事。我被江湖人称为九命悬壶,她自觉自己只是葬离庄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小姐,便努力习武,本不屑于江湖纷争却为我当上了葬离庄庄主。”
众人都摒了气息听着他阐述这一切。
“为了躲开她,我便四处游历,义诊救人。可清儿这傻女人便也抛下那葬离庄硕大的家业,紧跟着我的足迹,施药救人。薛千浪的心纵是块万年寒石,也该捂热了。”
薛千浪眼中的浊泪,似一滴滴的毒药将在场的众人震慑了。他声音羸弱而颤抖的说道:“她那样的女子,不值得为我做这些!她为我做得这诸多事情,我又怎会再推开她。幸而灵王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口应允了我和清儿的婚事!那时候,真的很幸福……”
忽的薛千浪转过身来指着孙少谦咆哮道:“可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
薛千浪的眼中的戾气和伤痛此时全部都投射向面前的这个青衫男子。
终于,孙少谦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笑容,回看向众人,眼中竟有点点泪光闪烁。他先是低低地说道:“你们的婚事?!呵呵……你们的婚事!……”
忽的他抬起头来,右手撩起右脸边的那绺墨,一只紫色的诡异的蝴蝶竟出现在他那张俊逸绝尘的脸上,妖冶而美丽。
梨香和凌负均被这一情形所惊摄。
他缓缓的走近薛千浪说道:“这只醉蝶你还记得吗?”
薛千浪只盯着孙少谦不语。
孙少谦怒不可遏的冲着薛千浪咆哮着:“你们的婚事?!恩?薛千浪!我等了清儿十一年,十一年啊!她从六岁那年坠崖伤了腑脏,我便在她身边了。因为受伤不能研习武艺,偏偏是因为你这混蛋,偷练了那梨花落雪的剑法才导致走火入魔中了寒毒。这只醉蝶,便是我以身为清儿试药时留下的。你呢?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凭什么拥有她?”
他的眼别过薛千浪看着凌负,眼神中有讥笑有嘲讽有恨意。忽的他诡异的笑脸起来。
“呵呵……灵王遗孤!没错,当年是我制造你父亲与我莲檀国私通款曲的假象,还向彦国那个昏君献策,来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以灵王那样恭顺的性子看到自己父亲病危怎会不来探望呢?”
凌负心下一痛,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但还是隐忍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应该问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薛千浪。若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会如此!”孙少谦恨恨的说道。
薛千浪一脸的愤恨看着孙少谦道:“就只是因为灵王一力想要促成我和清儿的姻缘,你才要痛下杀手吗?”
孙少谦苦笑一声说道:“是又如何?我本就是莲檀国师,灵王才学出众,有经天纬地之才,他若继位,对我莲檀必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他凭何不肯交出清儿!”
凌负的身形一闪,瘫坐在地上。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这一刻坍塌。从小被养父告知自己要优秀,要出类拔萃。时刻记着要替亲生父亲报仇。却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荒唐而死!
梨香黯然,这笔债,原是早早就欠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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