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更猛的武将,这时已经奔到黄道周的身边,将手中的朝笏当刀架到了黄道周的脖子上,怒发冲冠的瞪着黄道周。
黄道周浑然不惧,用手轻轻的将朝笏拨开,轻蔑的和那个喘着粗气的人对视。
多尔衮将混乱吵杂的大臣喝斥得安静后,在龙椅旁不轻不重的说道:“殿外刀斧手林立,侍卫们手中宝刀刚刚磨快,你不怕被砍成肉酱?”
黄道周傲然说道:“我来之前以命人置办了棺椁存放在寒舍,已经吩咐家人,若是尸骨不得还,就扔两件长衫进去,筑衣冠冢一座,令子孙祀时祭拜就行了。”
多尔衮见他来之前就做好了身后事,看来是个浑然不怕死的主,不是用刀斧所能屈服的,只得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去。至于将汉臣带回明朝,还得等我考虑一番后再议。”
黄道周急忙说道:“你既是属国,称臣于我大明,为何又不奉召行事?”
多尔衮听完后怒道:“我大清之中就不能有汉臣了?汉人文武在我大清多是栋梁之才,若是让你带走后,岂不是屋无脊,室无柱了?上皇为何如此相逼?”
黄道周冷笑着说道:“既然大明臣子在此处是脊柱,亦是大明之梁。你又为何要将栋梁占为己有。”
多尔衮感觉自己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一定是自己哪里搞错了。他想了一会说道:“不要在谈论这个事情了,我们是要友好的交流探讨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问题,我的本意就是希望两国能够放下武器,永歇干戈,你说是吗?”
黄道周更加激动的说:“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们侵占大明土地极多,关外大片土地上的人民多被你们蛮横杀戮,另有很多大明子民被你们掳走为奴,还有很多人民都被你们驱逐得背井离乡,无家可归。为了两国之间都能够相互感受到诚意,清廷是不是应该将掳走的子民放归故里,是不是该将大片土地归还与大明呢?”
这下不但满朝文武都一片哗然,连顺治都气笑了。
多尔衮几乎气得吐血,他看着一脸肃穆,满脸正气的黄道周,见他也不像是个疯子啊,怎么就这么极品呢?想我父兄多年浴血奋战方才打下的江山,怎么会让你一句话说还你就还你,你怎么这么天真!
他无奈的对黄道周说道:“我大清每一寸土地,都是父兄经过浴血奋战方才打下的基业,岂能拱手让人!”
他说完后又问道:“这是上皇让你这么说的吗?”
黄道周摇摇头,说道:“理当如此,人人皆知。何用圣上吩咐。”
多尔衮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崇祯的意思,那就好办了。他说道:“请天使去驿馆安歇,我们来日再议吧!”今天已经词穷了,再谈一会的话黄道周一定会说我是战争犯,要跟着他去明朝蹲监狱!
说完,命侍从将黄道周安排到了驿馆中。
吴呆跟随黄道周到了驿馆,等到清廷侍从走远后,他敲开房门,进来后对黄道周说:“你今天说得漂亮。”
黄道周问道:“你是什么人?”
吴呆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不是只要洪承畴一个人回去挨剐的吗,你怎么扯上所有人了?”
黄道周惊奇的说:“你都知道了?”
吴呆点点头,说:“我在你前一天知道的,你怎么能这样,你不知道皇帝的本意是为了暂且将清廷稳住,等到大明境内稳定后,再对清廷秋后算账的吗。你怎么找他们讨要土地了?”
黄道周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受朝廷俸禄,岂能不为皇上排忧解难,我誓将土地要回来!明天我接着去要,定要让他将侵占的土地还给大明。”
吴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想起黄道周在朝堂上的英姿,说道:“那明天多尔衮可惨了,他定会被你折磨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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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议事大殿中,多尔衮一大家子以及一众明朝降将正凑在一起议事,他们的表情都很沉重。
多尔衮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面无表情的想了一会后,突然大笑起来,笑着摇头说道:“有趣,有趣。这个天使啊!”
洪承畴等人都半张着嘴巴看着多尔衮,他们可是笑不出来的。
洪承畴脸上阴云密布,若是跟随黄道周回去的话,也就不用担忧生死的问题了,只要想会是怎么个死法就行了。按照崇祯的那个刚猛性格,不被剐才怪,剐的话至少都要剐三千刀以上!
他想到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的肌肤后,心头顿时涌起一片凉意,他无助的对多尔衮说:“大王,救我!”
多尔衮不笑了,浓眉紧锁,亮眼中闪现出一股杀气,他的手紧紧的捏着茶杯,手因用力过度都在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惊吓得脸色发白的降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放心,他们表面上要你们。实乃用心险恶,这是诛心计!若是我任他将你们一些精英之士带回去的话,以后谁敢降我大清,这叫釜底抽薪,我岂能上当。”
洪承畴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不用挨千刀了。
多尔衮说完后接着问众人,说:“那来日要是接着问我要人要土地,我该怎么对答?”
代善阴沉着脸,咆哮道:“明天直接刀斧手伺候,只要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将他剁成肉酱喂狗!”
多尔衮哼了一脸愤怒的代善。眼珠一转,朝洪承畴望去。
洪承畴双眼望着地面,缓缓捋着自己的胡须,手指不停搓动着指间的胡须,他的脑海飞快的思索着该怎么办。
半响之后,他大喜着对多尔衮说道:“既然是来日再议,那就让它永远是来日吧!”
多尔衮问道:“什么意思。”
洪承畴说:“对那个疯子避之不见,就让他一直等着,我就不信主人还耗不过客人!”
代善脸上闪现出一股戾气,手掌在胸前虚砍一下,皱眉怒道:“什么避之不见,要我的意思,直接让他见不到明天的日落,直接砍死算逑!在大清的土地上,岂能由他目中无人的横行!”
多尔衮沉思了一会后,点头自嘲的说道:“只有照大学士说的办了,想我骑马持刀纵横驰骋半生,竟要躲避一书生,传出去岂不可笑。”
他又对一脸阴沉的代善说道:“凭一时之怒,血气之勇。不以计谋求存,岂能立足于世间。雄鹰都知道将巢穴安于悬崖之上,狡兔犹存三窟,何必为了一个不识时务的疯子毁了大计。”
出宫之后,代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被大王教育一番也就罢了,那些高人不知道是没看到告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是一个也没来找他。
多大王交给他的任务还一点着落也没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趁着今天天色还早,他决定到大街上四处走走。
他抬头看到天空上乌云压顶,阴云四合,地面上则是劲风猛吹,地面上的枯叶全被大风吹得高高扬起。
被风吹了一下后,他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朝着大街上走去。走到菜市场时,见到前方刑场上围着一群人。
今天是处决犯人的日子,难怪他刚才那么重的戾气。
走到了刑场上,他看到了特殊的一幕,刑台上,一位胖乎乎的女子被绳索绑成了蚕茧,浑身上下只有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就算这样了那位女子还在绳索内挣扎着。
蚕茧般的四周还有五根儿臂粗的绳索紧绷扯住了她,绳索的尽头直达刑台之下,每一根绳索都被五六个壮汉奋力扯住。
那位女子一边挣扎一边撕心裂肺的嘶鸣道:“血,血!给我喝血!”
底下围观的群众都在指指点点的七嘴八舌说着些什么。代善拉住身边一位大婶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那位大婶惊讶的说:“哎呀,你不知道,那妖女是从宫中跑出来的,在大街上咬死了好几个人,她在大街上抓住人后就咬着脖子吸血,都被她咬死了十几人呢,后来趁她睡着了,官府的人才抓着她!知道她力大,因此用了几十斤麻绳将她团团捆住了!”
这时有一边扯着绳索的汉子没有把力气使到一处去,顿时被那女子扯得朝刑台上直扑,五六个汉子倒在一处,叠起了罗汉,看着倒也好笑。
但是人群之中却没有发出耻笑,相反都发出了惊讶的尖叫,跺脚喊着那妖女要挣月兑了,快跑。围观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人群中人人慌乱,好像恶魔来临一般,现场到处都是尖叫,一片混乱。
审判官见台上那妖女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再不斩掉,迟早挣月兑绳索。他颤抖的从签筒中抽出了斩字令牌,朝前胡乱一扔后就朝案几下钻去,一边钻一边惊慌的下达命令:“快,快砍掉她的脑袋,别让她跑掉了。”
魁梧的侩子手手持鬼头大刀,举起刀来就要砍下去。
代善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了,他快步冲到台上,对侩子手喊道:“刀下留人!”
那侩子手一听到那声音,连忙抽刀,回头一看,见到代善相貌不凡,问道:“这个女的是妖女,祸害了不少民众。”
代善说道:“我知道。”说完,他拿起刀,将捆住那妖女的绳索砍断,那妖女从绳索中站起来,四处一看,见到侩子手膘多肉肥,用舌头舌忝了舌忝嘴唇后,闪电般的扑倒他,咬住脖子就吸血。
审判官从案几之下见到那女子挣月兑了,连忙钻出案几,朝着远方就跑,一会功夫后,已经没了踪影。
等到洗完血之后,那位女子也不喊了,她扔下软绵绵倒下的侩子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动不动的代善。
代善问道:“你可愿意随我走,每天有鲜血可以供你喝!”
那女子点点头,问道:“我跟你走的话,你不怕官府的人追捕你?”
代善自信的说道:“不怕,他们都是我哥哥的儿子的臣子。不会追捕我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赫连勃勃?沉香!”
代善微笑着点头,两人离开刑场,朝着军营中走去。
第二日一早,多尔衮骑上马匹,朝旧都中骑去,他要去打猎了……
黄道周也是一早就在宫殿之外等候,等到午时,他都没有等到多尔衮和他议事的传召,反倒得到一个消息:多尔衮领着亲信数十人前往旧都去祭祀先祖,祭祀完了就狩猎,狩猎完了就视察边境,视察边境需耗时半年……
他得到消息后慢慢的往回踱步,一边走时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这哪里是狩猎视察边境去了,分明就是对我在躲避我,不想和我当面交谈。”
他觉得要等和一个不想和自己见面的人见面时,就以没有见面的意义了。
他驿馆后收拾好行李后就走,走时留下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就是要多尔衮交出汉人,归还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