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只用三箭便shè中二十三环,总成绩算不得好,但已经稳稳占据胜势了,即便秦飞熊最后一箭也正中靶心,也扳不回局面了。
何况看他如今这样子,一时半会也根本拉不开弓。
“愿赌服输吗?”云潇将蚕丝弓放了回去,接下来两箭已没必要再shè了,虽然他已经模清这柄弓的特xìng,接下来两箭他绝对可以保证仈jiǔ不离十的命中。
可他无意哗众取宠,今rì展现箭术让秦飞熊一败涂地,和他之前行事简直有天壤之别,再过份一些只怕会引人多心,他今rì所作所为只求化解麻烦,而不是招惹麻烦,低调一些并无坏处,传到卢氏耳中,只怕对他打压逾渐凶狠。
秦飞熊一听他这话,脸都绿了,而后慢慢失去血sè,变得异常苍白。
让他低身下气给曾经受他欺辱的一个废物认错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此时心里犹如被人拿着根棍子乱搅,难受的他想吐,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抵赖也同样丢脸,他已承认失败,只是僵持了半天也不肯履行之前的诺言,被逼有些抓狂,便胡搅蛮缠起来:“这次我虽然输了,可并不能说明你箭术在我之上,你用的是六十斤的蚕丝弓,可我用的是两石的牛筋弓,开弓难易程度天差地别,我后面几箭力竭了才导致月兑靶,我要换弓和你再比一轮!”
“规矩之前已经说好,这弓也是你自己选得,到最后却要抵赖,莫非秦家都是之中言而无信之人?”
云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却也没有拒绝再比一次的提议。
“你既是不服,那我们便都用蚕丝弓再比一次,只是这一次你输了你不仅要向我认错道歉,还要主动离开国子监!”
秦飞熊只觉喉咙发干,他的自尊心跃跃yù试,可云潇开出的条件实在太狠了,万一输了,就得离开国子监,这还不让父亲打个半死?云潇先前展现出来的准头还让他心有余悸,就算重来,也并无取胜把握,何况这么就算赢了,也会落个言而无信的坏名声,面对云潇的二次挑战,他竟然不敢回应。
“云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赢了出了风头就够了,何苦逼迫同窗向你认错道歉!”
人群之中已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帮忙说话了,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杨叔问,算是和秦家关系比较近,秦飞熊跟这丢人,他也觉的脸上无光。
云潇闻言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自然不稀罕秦飞熊认错道歉,他之前就没打算跟这厮一般见识,是他非要自取其辱,有人给台阶,他顺势就下来了,道:“既然叔问兄都已经开口了,那我也退上半步,他拉不下脸向我认错道歉,也无妨,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总要弥补我的损失。”
“我知道秦飞熊上次将你打伤,使你卧床半月,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便替他出了,就当是赔你汤药钱。”杨叔问虽然稳重许多,但言语之中无不透露着一股狂劲,比秦飞熊那种蛮横霸道过之而无不及,一句话就将云潇至于弱者的位置上,仿佛是怜悯一般,很是侮辱人,不过他却了解云潇在家中的处境,生活拮据至极,自己给钱他多半是不可能拒绝的,只等云潇开个价,自己就算出点血,今rì损失的颜面也都挽回来了,哪知云潇根本无动于衷。
不因侮辱而动怒,也不因银钱而动心,依旧神sè自如,道:“我指的损失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名誉上的,今rì我与秦飞熊约斗,我胜了,他却不履行承诺,我可以放他一马,他不要脸是他的事情,可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云潇软弱可欺?”
“你!”就连稳重的杨叔问也被云潇这番话给噎了个脸sè铁青,太羞辱人了,此时那秦飞熊能拉下脸认错道歉自然最好,可看他眼睛里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杨叔问便知道没戏,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只要让人知道今rì约斗是我云潇赢了便是,就那柄弓吧,秦飞熊便是用此弓与我切磋箭术,以此物作为战利品,想必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了,此弓我拿走,这事就当揭过了,当然,秦兄若是不服,rì后可再找我一论高下。”云潇也没掩饰目光之中对那柄弓的喜欢之意,胜利者从失败者身上掠夺战利品乃理所当然之事,杨叔问也不知这柄铁黎木弓有多珍贵,身外之物哪有脸面重要,见秦飞熊一副心疼不舍的样子,便劈手一夺,抛给了云潇:“你喜欢,就拿去。”
云潇也懒得与他矫情,顺手便接了过来,连那壶价值不菲鹰翎箭也没放过,一并收下了。
那杨叔问面子上挂不住,拽着还有些怨气的秦飞熊离开了人群,云潇正yù把玩一下赢来的战利品,便见校场柳荫之下一个清瘦的老人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云潇赶忙收敛了身上的浮躁气与嘴角那一丝隐含得意的笑容,这国子监中其他人他都可不当作回事,哪怕是祭酒大人,但唯有一人他不得不尊重对待,便是太学院博士丁前溪,云潇自幼拜入其门下学习诗文,丁前溪亦待他如儿孙后辈一般,哪怕身份卑贱之后,对他关心依旧不减丝毫,可惜前世自己不争气,做了太多有违师训之事,另老人家失望至极,而且丁前溪与外公关系甚好,对母亲也百般照顾,曾经官至户部尚书,后来因受贿案被贬职,连降六级,下放至国子监中。
“学生见过老师。”
云潇将铁黎木弓与箭壶托人保管好,便急匆匆的朝柳荫下赶去,向着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你在家中修养半月,身体竟然好了许多,那几箭shè的也有模有样,着实难得,为师一直担心身体虚弱,经不起风浪,如今放心多了。”丁前溪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极为随便的样子,与云潇边走边说道:“刚才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应对得还算妥当,没有意气用事,冲动的xìng子终于改了许多,虽然生了些事端,但并非你主动挑起,也怪不得你,只是你今rì与人结下仇怨太深,rì后恐会滋生祸端,所以上面的人想与你谈谈,看如何处理这问题,你一会不要紧张。”
“祭酒?”云潇试探xìng的问了问。
“嗯。”丁前溪点了点头,说话之间便领着云潇到了一座僻静的院子里,门开着,厅堂之中坐着四五个身穿官服的人,正是国子监中主管学政的左右司业、主薄一些人,国子监丞戴彬也在其中,座首之人未着官服,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只是不苟言笑,又多了几分严肃,这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崔琰。
云潇只想制造话题当作借口,却没想到竟然将崔琰都招惹出来了,国子监祭酒一职虽不似三省六部京畿重地的官员手握重权,但主管文教这块,当今朝中不知多少官员都曾在国子监读过书,这般算来都算崔琰的门生,可见此人在文官集团的地位与影响力着实不低,官威隆重,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虚。
似秦飞熊那种外强中干的货sè,搁崔琰面前,估计一句话不说就会紧张的大汗淋漓。
若是以前,云潇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重生之后心境变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见着祭酒、司业、主薄等人齐聚一堂,似等候他多时了,也依旧保持着宠辱不惊的定xìng,从上至下逐一行了礼,又扶着老师丁前溪坐下,虽然旁边还有空着的椅子,云潇却清楚,在这群人面前根本没自己落座的资格,垂手在中间站好,被一干人看着,也没有任何不自在,只是规规矩矩的,一点都不显张扬,问道:“不知各位大人传唤学生所为何事?”
“听说你与同窗之间关系不太和睦,可有其事?”左司业曹晖抿了一口茶,直接问道。
曹晖便是收了秦家好处,力保秦飞熊留在国子监的人,对云潇自然无太多好感,因此问话时也将责任原因扣在了他一人头上,用心有些险恶。
戴彬一听这话,脸sè变得不太自然,曹晖一句话问的,好像所有问题都出在云潇一个人身上,有失公正。
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驳斥,云潇却已经点头了,“却实有些矛盾。”
曹晖听他如此回答,便yù拿‘不睦同窗’这条罪名来做文章,不及措辞,便听云潇继续说道:“学生也想和诸位同窗和睦相处,只可惜这些矛盾素来便有,只因为学生出身与诸位同窗有别,若以正常情况而言,学生如今应该在家中苦练武道,亦或在军中建功立业,实不应该在国子监中,与诸位同窗争夺功名,如此自然会惹来诸多愤慨,学生自知理亏也以忍让居多,因此上次被人打伤,过后也未再追究,学生只想好好读书,奈何有人始终纠缠不休。”
谁都没料到云潇竟然找了这么一冠冕堂皇的理由,神sè都有些不自然,因为公侯勋贵之流与士族门阀之间的根本矛盾也在于此!
公侯勋贵之流爵位世袭罔替,只要不犯谋逆大罪,家族便可长盛不衰,而那些以诗礼传家的门阀世家,纵然底蕴深厚,可门下弟子想要做官,却只有通过科举一条路,这么一来,自然会有人心理不平衡,而云潇身为公侯子弟,可继承爵位,却非要与士族子弟争夺功名,成绩还很好,不招人待见也似乎说的过去。
Ps:求推荐、点击、收藏,如果觉得本书过的去话,劳烦各位读者推荐给自己的好友。罒ω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