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无赖,那是谷内鼎鼎闻名的。
谷主不禁畅快一笑,方才凌厉之势顿时一扫而空,眸光又穿越到紫藤花顶,看着缠绵的似蝴蝶般轻飞的瓣,白色身影似飘然若仙,话音亦有些飘渺,“她怎么了?”
方才那般苦痛,除了梦魇,必有其它缘故。
诸子墨微微叹服,“谷主大人,你要不要别那么聪明啊,这让本神医怎么活嘛。”
那白色身形一顿,微微不耐地回眸瞪视,谷主大人心情不佳,他忙敛了神色,“谷主,这位姑娘本极体弱,调理调理也就好了,只不过,新近又被人下了毒。”
“你大名鼎鼎神医,区区毒药不在话下罢?”
“一般的毒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毒药,”他的声音忽然幽暗至极,带着些微怅惘,“若我未估错,这毒药应是美人迟暮。”
那紫色的蝴蝶般的花瓣,映在谷主眸里,衬的眸子似亮闪的紫水晶,有着幽幽的暗光,“很难解么?”
诸子墨的声音,越发低沉肃然,“我知的美人迟暮,世上成药唯有两颗。虽素材极为难得,需经年练制,光是千年蟒蛇巨胆的胆汁、百年的百足蜈蚣的心血、百岁的白头秃鹰的胸月复之肉、淬以百年盛放一次的雪莲花瓣,再配以另些难得珍物,光是寻药材,都寻了经年。”
“当年圣灵子本要制十颗药,经年之后成药唯两颗。圣灵子与我师尊鬼谷子师出同门,却一直落于下风,十分不服,原是想藉此药打败师尊,药侥幸得成,她自然欢喜,居然当夜便被人偷走,连同解药,她一腔心血空付,恼怒万分,誓要抓住偷药之人,从此浪迹江湖行踪未定。”
这样的一段传奇公案,谷主也是第一次听闻。
诸子墨眼神越发幽深,苦笑道,“那一年,师尊带我游历至郑,有人以万金请治,我随师尊日夜兼程,病人已毒发五个月,所有医者束手无策,师尊查出毒药便是师姑圣灵子的美人迟暮,他不吃不喝研制七日,试了种种药方,到了第七日,病人肠穿肚烂,全身血液流干,只余了一张风干的人皮,那双碧湖般的眸子,仍睁得大大。师尊号称鬼谷神手,竟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于眼前,间接又因自己而殁,何况,死状这么惨烈,他彻夜未眠,我见他悲痛守了一夜,师尊他,他,”他声音越渐低哑,“一夜华发。我实在熬不过也就第二日午时打了个盹,师尊未留片言只语消失,自此不知所踪。”
这段伤心公案,他是第一次向外人道来,虽已经年,悲痛仍是难免。
鬼谷子是他师尊,从此不见踪迹,他遍寻多年未果,心里仍自怆然,本幽幽的眸光,似起了薄雾,他低低咳了声,“若是我未打那个盹,或许还侍奉师尊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谷主拍了拍他肩膀,“那时,你还是孩童,不过年方十岁。”
他似不愿再提此事,“美人迟暮的奇特之处,可以媲美蛊毒,成药后若淬以人血,被下毒之人,只能终生恋着那滴血的主人,若三心两意,对其他人心生爱慕,必心痛如绞如万虫钻心。”
谷主面色遽变,“难道无法可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