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上位置,阿浓盯着桌上贤妃送来的东西,眉峰一挑,这位贤妃娘娘倒是是实在人,赏的都是些十分精致的糕点,挺合她意的。比那些八宝瓶啊、玉如意什么的实在好多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变卖成钱,只能看着它变化石。
阿浓看到吃的第一想法就是拿起来尝一尝,顾挑了块顺眼的,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满嘴留香,满意的点点头。细细慢慢的吃完,又扫了扫指尖的碎屑,她侧头问:“如圭,你说我该去万安宫吗?”
隔得这么近,现在又得了赏赐,不过去一趟实在有点……
“太医交代过,主子体弱,不宜出门,若主子信得过奴婢,奴婢愿带为前往谢恩。”如圭低下头,福着身子,恭敬道。
“恩,南乔,你将我带进宫的那副万马奔腾图拿出来,让如圭一并带去。”阿浓笑盈盈的说,说完又继续跳别种口味的点心吃了起来。
身子晃了晃,南乔为难的开口:“主子,送那个真的好吗?”
“万马奔腾,多好的寓意,只是一幅图,不要多想了,快些去吧,如圭也一起去。”阿浓笑笑,毫不在意的说。
南乔和如圭领命后一同出门。阿浓在屋里将那些糕点每种都尝了一遍,又唤来小夏子将这些点心拿下去分了,还不忘让他们给南乔和如圭留一份。
做完这些后,阿浓有些显得无聊,便窝在书房里练字。这些年的磨砺,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毫无波澜、格外平静的生活,她向往外面的天空,可她也禁得住看不到外面天空的寂寞,人,只要活着就是一种乐趣。
一盏茶过后,如圭和南乔回了:“主子。”
两人站在一旁一直等着阿浓开口,阿浓临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才问:“顺利吗?”
如圭道:“一切顺利,贤妃娘娘见了奴婢和南乔,十分高兴的命人收下了万马奔腾图,并让奴婢们好好伺候主子。”
“恩,你们两个都下去罢,这里不用伺候。”阿浓点点头,语气平缓的说。
不待她们离开,阿浓将已经书写过的纸张放到一边,开始了新一轮的临摹,每一笔每一划都十分认真。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南乔进房来,低头一行礼:“主子,老爷又命人送信来了。”说完,她从衣襟内拿出一个密封的信封,交给阿浓。
阿浓一顿,停下笔,接过信拆开粗略扫了眼,又递回给南乔:“和以前一样,烧了。”
南乔点头后立即去办。
自进宫后,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阿浓不禁皱了皱眉,秋伯庸爱女心切,她可以理解,但这书信来往太过频繁,被人抓住,可是不小的罪名。
她现在就是个失宠的妃子,衣食样样都要自个儿操心,秋伯庸暗中帮了她不少,想了想,阿浓对南乔说:“下次若再遇那人,你便回了她,我在宫中一切安好,让爹爹放心。”
“那还收不收老爷的信?”南乔不解的问。见阿浓微微摆了摆头,她心中了然。
阿浓进宫后,秋伯庸可以说是万般不适,他屡屡想起那日阿浓的话,养育之恩,涌泉相报,均疑问重重,他很想知道这些都是谁教导她的。
查证之下,他居然现董若华在他之前就已经找过阿浓,那时他对董若华解释为何让阿浓进宫的那番说辞便起了疑心。
后来,他又命人私下查了查,果然这一切都是董若华一手弄出来的,想到阿浓已经进宫,无法挽回,他也鞭长莫及,只能是对董若华的态度冷了又冷。可只要他一想到阿浓在宫中病着,就心疼不已,对阿浓在宫里的生活更上心了。
秋伯庸的上心,也正是阿浓所要的结果。
万安宫。
贤妃的近身侍婢阿碧服侍完主子喝完药后,眼里满是愁云:“娘娘近日的身子本就不大好,今日更不该见她们,早让奴婢去打了多好,您也不用这出出进进的折腾几个来回,累着了自己的身子。”
贤妃捏着帕子擦拭着嘴角,柔笑着:“见都见了,你也别念了,我耳根子疼。”
“奴婢只是替娘娘着想,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娘娘可别再给她们脸面了。还有那个秋美人,送的那是什么东西?成心触娘娘霉头!”
阿碧自幼和贤妃长在一块,贤妃成了嫔妃后,阿碧就一直在贤妃旁边伺候着,说话也比较直爽,在贤妃面前基本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藏着自己的情绪。
贤妃轻咳了一声,笑着道:“本宫挺喜欢那副图的,你去拿过来。”
阿碧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心,一副不愿的样子,贤妃笑着轻轻推了她一眼,轻声道:“快去!”
拗不过主子,阿碧将阿浓送的那副图拿过来,嫌弃垃圾似的嫌弃道:“娘娘,这画的是什么?除去边上那四个字,其余的地方都黑乎乎的,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的,还亏得您说喜欢,依奴婢看,就是个敷衍的东西。”
“这幅画并不写实,你要想象着去看。”贤妃面带笑容,指着画儿将画里的意境解释给阿碧听:“阿碧,你看,这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万马奔腾,个个儿马儿形态各异,特别是这里。”贤妃越看越起劲儿,指着下角两处一大一小形似母子马的黑块:“像不像一只母马正带着一只小马。”
阿碧楞了楞,借着贤妃的话自己一琢磨,还真有那几分意思。看着自家娘娘着实喜欢这幅画,顾道:“这秋美人误打误撞讨了娘娘欢心,是个好的。”
推开眼前的画,示意阿碧将它放好,贤妃靠着软垫慢悠悠道:“她不是误打误撞,送这幅画给本宫,是有含义的。”
阿碧微楞:“含义?”
贤妃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忽而一笑,眸子闪出几道精光:“这幅万马奔腾图里的马儿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后宫不也是如此,所有人都盯着那一个位置。”
“奴婢愚钝,还是有些不明白。”阿碧皱着眉头,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贤妃,想了半天也没搞懂这里面的含义是什么。
“将这幅画收好,不要弄脏或弄坏了。”贤妃精神有些不济,也没了再回答的兴趣,整个人都歪在软榻上,心里却笑想着:秋美人真有意思。
阿碧见贤妃又有了昏昏欲睡之状,赶紧将画放在一边,伺候她好好躺下。
储秀宫,夜。
宫内主殿灯火通明,主位上坐着一个玫色纱裙,艳若桃李的女人,皓腕抬起,慢慢悠悠的饮着杯中茶。殿内安静异常,偶有杯盖碰壁的声音。
“你说那个抱病的美人和贤妃有来往?”淑妃眉一挑,拿着帕子拭去嘴角的茶渍,凤眼看向底下跪着的婢女,艳丽的风情有着一丝丝意外。
婢女抬起身子,表情肯定:“是的,奴婢看到贤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带着一些赏赐去了霁月阁,起初看到,奴婢也颇为意外,一直在霁月阁外面等着,果然又看到霁月阁里往万安宫去了两个人,回程时,那两个宫女还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淑妃凤眼微眯,轻启朱唇问道。
“回娘娘,万安宫与霁月阁隔得十分近,那条路平常很少人来往,奴婢注意过,再没有任何人经过。”
这番话令淑妃不由得深思,她倒是想,秋家还真能出个省心的,看来不是,秋婉芝能无子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是有几分手段的。
秋意浓长的好,却是个庶女,个性如果真如那天所见那般木讷,倒也不足为惧,可如今,她在病中,却去结交贤妃,不得不让人不防范。
“娘娘。”淑妃深思时,她身边的大宫女出声喊了下,见淑妃示意她说,她便道:“今日奴婢听说二皇子放风筝时,不巧风筝断了线,恰好落到了秋美人的霁月阁,二皇子这才找回了风筝,想必贤妃娘娘正是因为此事,才命人去了霁月阁。”
淑妃点点头,挥了挥袖子,朝着底下跪着的宫女道:“给本宫继续盯着霁月阁,若有动静,立刻来报,下去领赏吧。”
“谢娘娘赏赐。”婢女磕了头后欢喜的起身离开。
淑妃拿起茶杯,刚要喝时,却又放在一边,眉头微蹙:“绿衣,你说那秋美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本宫瞧着,那日她不像是装的。”
绿衣想了想:“奴婢觉得这秋美人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现在还未成气候,威胁不到娘娘。倒是那兰嫔,才是娘娘……”
“她?”未等绿衣将话说完,淑妃一声嗤笑:“兰嫔不过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敢有如今的张扬跋扈,要论姿色,那位病着的秋美人打扮起来,她可就逊色多了。待那兰贵人多蹦跶几天也无碍,自有人会想收拾她,这种角色还用不到本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