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替我安排好一切。这次我暂时独自去小姨家寄居,等这件事情的风波平息下来,她会去看望我,顺便安排生活以及住所。一切都已准备就需,今晚九点半的火车票。
我知道我要走了,离开,也是回归。回归到一个没有父母家人的故乡。从松洋岛到兰镇,我终于又将回到我来的地方。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晚饭后收拾包袱,父亲和母亲这这那那地帮我打理着,我在一旁生硬地看他们。现母亲脸上的忧虑要比父亲的更多一些,而他们拥有同样苍老的脸,同样的神色,以及同样密布的皱纹。他们缓慢而谨慎的动作,似乎几日之间老却了十多年。
自简闻出事后,多日不能安眠。我们都一样。
我无力地侧倚着门框,看一对孤寂的年近半百的夫妇。在荧白色的灯光在落寞的身影。而他们曾经也繁盛一时。今与昔的对照,总是给愁苦的人更添愁绪。我缓缓转身去简恺铭的房间。
时至今日,他的屋子依旧是那样阴暗。窗帘紧闭,微弱的光线使得白日与黑夜同样暗淡。墙壁上除了粘着给自己立的白纸黑字的目标和计划,没有任何海报和其他的东西。堆满厚重书籍的书架在房间最凸显的一角,紧挨着的是他的书桌,桌上依旧堆满了书本。他的书总是那样多,新旧不一,且杂乱。书桌前是一扇宽敞的窗,从这里可以距离云层更近一些,可他总是习惯于拉上窗帘,让阴暗注入整个房间。谁能想到走在路上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简恺铭的书房,竟会是这样阴森闭塞呢?
我走近来,看见他的桌上一本厚厚的硬面本被压在一叠书的最底部,露出一个白色的角。止不住好奇,掰开上面压着的书本,才现这是一本日记。因为长时间地挤压,地面的四边粘了一圈的灰尘,拿起来,开始慢慢往下落。全白色的封面,简恺铭也没有在上面做任何标记。我打开它,眼光随意地略扫。这是年龄不小的一本日记,然而可悲的是一页页纸上记录的,几乎都是关于他和父亲的争执——几月几日,星期几,事情的起因……
只有起因,没有经过,没有结果。结果可想而知。
母亲忽然在屋外唤我。
我无心地答应着,将日记小心翼翼地别在身后。父亲把一只背包递给我,我将简恺铭的日记小心地塞进去。我要把它带走。
看了看时钟,八点半。还剩一小时,我们开始准备出门。
我们到松洋岛火车站的时候。出乎预料的,人很多。天上的云层遮住了深蓝的夜幕,抬头看,望不见星辰,只有层层叠叠的云,轻纱一般笼罩了一整片天。寒冷的深天,大风在凶猛地呼啸。火车站周围树木很葱郁,树叶被风吹拂地飒飒不息,更惹人烦躁。
大约九点十分的时候我们开始进站,等候。父亲和母亲一直寸步不离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