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完这番话便和母亲相拥在了一起。
“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这件事。接受该接受的,面对该面对的,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无愧对我的人生。对不起……”
“我们在一起生活也有快二十年了,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年什么风波没遇到过,我还真没有一次有现在这么坦然,这日子是既然我自己选的,现在遇到什么样的阻碍我也认了……你坐牢,无论十年也好八年也好,或者……我都好好过,好好保护这个家……。”母亲比她想像中更有勇气,这番话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
我那时才知道,也许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但选择却是全凭偶然。一旦做出了选择就永远没有办法回头,只有认准自己的路,不顾一切地前行,步步为营。哪怕前路再难再险,永远也别说后悔。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了。
隔着一层门地我听完的时候,才猛然间现眼泪已经流到了鼻尖。父亲终于看清我们想要的不是家财万贯坐拥财富,只不过是一家人可以一起平静开心地过一辈子。可惜,现在太迟了。
我从门缝里静静地看他们的拥抱。双臂交错环绕,贴近彼此的心脏,脉脉无言。此刻的幸福就是在你败走麦城的时候,有人执着地愿意陪在你身边,其他的一切都被自动地忽略。紧紧地相拥,从对方的体内寻求一点热量和勇气。
幸然,这个男人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第一个挂念的还是我们。
可是简恺铭,这些话你听见了吗?你这样干脆利索地离开,家里生的一切你都知道吗?忽然间现自己对他的说走就走和自以为有骨气的洒月兑十分怨恨。他提前从这张网中抽身而出,如今,再想见父亲一面也无法预料是在多久之后。
这就是在我的家庭转向落魄以前,最后的最后,我与母亲和简闻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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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铭,你这样离家出走真的觉得自己作对了吗?你一无所有,这一走,会不会太冲动了,你会不会后悔,那个人,再怎么说他也是……”
“够了,你别说了!”简恺铭凶恶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人。他张张嘴,浓郁的酒气从口中逸出,低沉而沙哑,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尖锐冰冷的笑意,“他已经不是了。”自从他怒吼着让自己滚出去那日,他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了父亲这个词。
那一个巴掌,一声滚,斩断了多年的父子情。
他现在的想法,“那个人”不过是一个狠狠地刺伤过他,却又和他素不相识的唯利是图的疯人罢了。他怎么也无法忘记十二月凶猛的寒风吹在脸上,他一个人在街头寻寻觅觅徘徊不定,皮肤几近裂开的感觉,他无法忘记他对着自己大喊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我没用,我是没用的东西……”他默默地念了几声,开始肆虐的大笑起来,“我是没用的东西,我是没用的东西……”癫狂的狞笑声划破心底的静谧,霎时间波浪滔天。他兀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厚厚的大理石茶几上,“这么多年我真的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