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难道师一个怒容便让众人无条件相帮,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吾梦对渡难道师向来尊重,不愿刀剑相戈,又行一礼,道:“老爷子,我不是来捣乱的。”
渡难道师哼道:“九天顶后,你将五神灵玉交给涔沄派,这便是公开与我众神教为敌,你这背信弃义的叛徒,还敢说不是来捣乱。”
云吾梦深知众神教其实也非十恶不赦,只是方法不同,劝道:“老爷子,其实贵教与涔沄派都希望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但贵教所收教徒,不乏大奸大恶之辈,等同姑息养奸。而涔沄派黑白分明,他们才是伦常正统,贵教何不……”
“所以你与思馨才私自将五神灵玉交予涔沄派?”渡难道师打断云吾梦的话,突然喝问。
云吾梦也非傻瓜,上次遇到蓝芳芳,深知她们也差些被自己连累,这会正好可还蕃幽堂一个清白,道:“五神灵玉是我从馨妹手中抢走的,她誓死要交给蓝芳芳,我没办法才为之,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一派胡言。”渡难道师怒道:“妄思馨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利用她,还好我们没有冤枉她,否则你可就偷笑了。”
云吾梦低首神伤,摇了摇头,不愿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转入正题道:“老爷子,其实此次我来找你不为别的,只想借你三才四象盘一用。”
渡难道师轻笑道:“五神灵玉拿走了,还觊觎起老朽的法宝来了,你的野心可真是不小啊,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云吾梦摇头道:“老爷子,三才四象盘原本属于蓬莱仙岛,你盗去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给人家了吧!”
渡难道师没料到云吾梦连三才四象盘的出处都知道,脸上一惊,随即恢复正常,笑道:“古往今来,有无数的法宝现于世前,这三才四象盘易主无数,蓬莱仙岛用了这么几百年,我众神教拿来用用又有何不可。”
这渡难道师常年来喜欢收集奇珍异宝,而这三才四象盘更是他七**宝之一,怎会无条件奉还。
云吾梦知道说也没用,摇摇头道:“老爷子,我要这东西是为了一件大事,并不是私用,若您不给,晚辈只好得罪了。”
渡难道师哈哈笑道:“果然如我所想,口说不成,便要动手,那就得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其实自云吾梦将五神灵玉交给涔沄派后,众神教便通知各个部门,从今往后,云吾梦便是众神教的敌人,云吾梦此番前来,等同自寻死路。
只见渡难道师话刚发下,三十余名副手便向云吾梦冲来,刀剑斧枪,各种兵器,一拥而上。
他们人数虽多,兵器亦不相同,但云吾梦今非昔比,哪能伤他半分,一个内息翻出,三十余人尽皆倒地。好在云吾梦意不再杀人,只将他们打的伤不能起。
渡难道师上下打量云吾梦一番,笑道:“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待,上次蓝海岛一别,你的功力又精进了,那就让老朽看看你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右手轻晃,从腰间抽出一黑气蒸腾的拂尘来,任意一晃,便是千鬼怨气缠绕,正是那众神教五大邪兵的黑凶三煞拂尘。
渡难道师连连引出三个“煞”字,四周顿时响起呜咽之音,其凄厉恐怖如被活剖生剐一般,直让人心中一阵威慑。
云吾梦夕日已见识过黑凶三煞拂尘的厉害,深知那兵器积恶甚深,怀有千万人的怨恨煞气于内,任意推放的“煞”字拥有至高无上的邪力,顿时不敢大意,退至半空,剑随意走,激起光芒,剑身通体黑透,一股正中带邪的仙光滚滚浮动。
黑色“煞”字森森骇冲,正撞于馨云剑,只见黑气逐渐延伸,不消片刻,便将剑身覆盖,紧接着,第二、三个煞字接踪而至,那黑色煞气顿时激越丈许。
渡难道师微微一笑,旋身摇动拂尘,“煞”字层出不穷的汹涌激出,在这黑夜中更显幽怨,甚至连风也大了起来,也阴森了起来。
但云吾梦面无惊色,强行旋身,右臂一抖,包裹剑身的煞气竟是一挥而散。续而他拟剑诵诀,引出一道偌大剑气,有形而无质,看不出强弱,但那道光芒激荡千里,满天阴气尽皆臣服,有的甚至依附于剑气之上。
云吾梦右手一挥,剑气如得指令,轰然冲下,势如山崩,滚滚气浪激斗奔腾,漫天光波荡开白皙幽光,仿似烈阳初升,天地尽白。
“轰!”
一声炸响,回荡四野,满天飘飞着木屑瓦片,寂静的黑夜如喧闹的矿洞,回音久久不散,数万百姓亦是捂耳自保,运气不好的,已被震昏在地。
狂风燎过,渡难道师的僧道袍服迎风猎舞,表情异常严肃,盯着缓缓飘下的云吾梦,又看了看身旁那已是废墟的众生祠堂,已知云吾梦适才手下留情,故意轰爆祠堂,望他知难而退。
云吾梦也看了看那已成废墟的祠堂,道:“老爷子,如今的你,绝非我的对手,我真不是来捣乱的。”
渡难道师万没料到,云吾梦自九天顶后,已是一次质的飞跃,而后一路东奔西走,历练修行,功力与日而增,众神教之中,只怕唯有副教主冷凡扬以及教主旭日能够胜他。
云吾梦见渡难道师没有答话,继续道:“老爷子,这样好了,我只借你三才四象盘一用,到时归还蓬莱,若你实在想要,我带你面见九虚子,他若愿给你,你拿去便是。”
“哼!”渡难道师轻哼一声,道:“我渡难道师活了近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你这点本事便想让我臣服?哼!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我道法远不及你,但你别忘了,我法宝众多,光是九龙软甲便坚不可摧。”
说起法宝,渡难道师真可是屡见不鲜,而且样样都是精品,威力惊人,加之重叠使用,珠联璧合,更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云吾梦本想让渡难道师知难而退,但眼下看来,似乎已不可能,心中一惊,道:“老爷子,你这是何苦,记得在蓝海岛我们聊的不是很投缘吗?”
渡难道师摇头道:“那时,咱们同路,现在,你已选择了去处,就应该料到今日的局面。好了,说的也够多了,做大事就得狠下心,就看你是不是做大事的料。”
渡难道师转身望向民众,威严道:“天难当头,今竟有恶人之士前来阻扰,毁我祠堂,玷污神迹,天灾何以能避?”
这些百姓从小对众神教就信任如亲,眼看渡难道师为北海“排忧解难”,而云吾梦确来此捣乱,伤道师,毁祠堂,已激起公愤,双目通红,欲将云吾梦撕成碎片。
渡难道师继续道:“若不杀死捣乱的‘恶魔’,天神必然降罚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齐声高亢:“杀。”
渡难道师左手抚腮,右手立前,道:“浩土广瀚、众神遍野,正神邪神,广施恩泽,忧患驱行,福寿天临,吾世游人,中兴圣教。”
众人杀气被点燃,一边齐声道:“中兴圣教、中兴圣教……”一边向云吾梦靠近。
云吾梦虽然功力不弱,一剑下去,死伤必然过百,但面对手无寸铁、盲目信教的这些百姓,他又如何下得了手,忙道:“诸位,听我一言。”
这些愚民眼中只有众神教,只有渡难道师,岂会听他辩解,只当他是亵渎神灵的恶魔,拿石头的拿石头,抄木棒的抄木棒,群起攻之。
云吾梦眼看局势大乱,忙转身看向渡难道师,请他罢手,可渡难道师早没了人影,只有一道声音传来:“我虽然敌不过你,但你也休想找到我,好好对付你眼前的敌人吧。”
眼看渡难道师踪迹不再,声音犹在,想必是用上“无劫隐衣”,将身形尽皆淹没,再要找到他,确实难如登天。
“杀!”
众百姓怨气冲天,齐扔石子,如千万弓箭惊射乱荡,密密麻麻。
云吾梦又惊又怒,这些石子虽不至于要人性命,但被打中还是不好受,连忙飞退半空,在身前形成一道气息防护,并解释道:“诸位,让你们的理智醒一醒好不好,众神教虽……”
“去你妈的,醒你妈个头,毁我神坛,陷北海于水深火热之中,怎能饶你?”云吾梦话还没说完,就被下面那些愤怒的群众所打断,石头扔的更加用力,双目红的更加彻底。
云吾梦真没想到这群人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可想一个地方的文化若根深蒂固,那绝不是外人三言两语所能劝回,更妄提颠覆他们的思想。
这群人喊得用劲,打得够力,云吾梦左右为难之刻真想先行撤退,再图他法,但经此一役,渡难道师必定有所防备,甚至不再露面,在要找到他几乎不可能了。
然而,就在他进退两难之刻,空防的背后传来阵阵黑气,那是数十个小黑气夺空而来,并聚集到一块,形成一个特殊的大字——煞。
黑气如云,魅怨如涛,在阴森暗空的掩映下,慢慢移腾,更有说不出的诡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