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俘虏闭目等死,却发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冷冰冰的铁家伙。他睁眼一看,发现李大方正把鲁格手枪塞给他。他一脸惊奇的望着李大方,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大方回头看了看走远的士兵们,小声说:“我没法跟你讲的太细,就直奔主题吧!手枪里我只压了一颗子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毙了我,然后其他人就会赶过来把你往死里折磨你。二是等我们走远,你射断绳子,自己救自己。”
他接着说:“你听明白了的话就点点头。”俄国俘虏感到莫名其妙,两只眼睛充满了疑惑和好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走了。”李大方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喊:“哎,等等我啊!这种天气尿尿简直是酷刑啊!”他向前走着,心里也有几分忐忑,前面德军一颗手榴弹扔死四个人,又一把火把整个小木屋烧掉,很难保证这个俄国人不歇斯底里,来个玉石俱焚。
但好在这俄国人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没在李大方的背后突放冷枪。“叮咚,触发救人条件,获得支援点20点。”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大方回到前面下车的地方,上尉还在为他刚才阻拦使用火焰喷射器而耿耿于怀,厉声道:“你怎么是最后回来的?又搞什么小动作了?”
还没等他回应,莱曼在一旁打起圆场来:“长官!他就晚了这么半分钟,能干出什么啊!您还是宽宏大量,放过他这次吧!我建议咱们立即出发,再晚点的话,还不知道几点钟能到莫罗佐夫斯克呢!”周围的士兵也都随声附和起来。
上尉见状不再说话,发出指令全员上车。
李大方坐在车上,心想那俄国人莫名其妙捡回一条命,肯定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其中的逻辑。没准他会认为自己是个卧底,在关键时刻救了同志一把,也许他还会认为自己是被俄国的严寒给冻傻了。
可为什么要救他呢?李大方自己心里也没太想明白。单论个人感情来说,他是最反感俄国人的。俄国人是世界上对土地最为贪婪的人,抢走了中国不知道多少土地。新政权上台后信誓旦旦的说要废除以前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做到,从没有归还过侵占中国的领土。和这样贪婪的人做邻居,虽然会在短时间内和睦相处,但放远眼光来看,绝对是不安全的。
李大方最后总结道,自己阻止使用火焰喷射器也好,救俄国俘虏也好,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希望一个人即使去死,也能以有尊严的方式速速去死,最好不要在剧烈痛苦中伴随着尖叫而死。
……
1943年1月6日,柏林时间0730,苏联当地时间0930
阴沉的天空降下漫天洁白的雪花,隆隆炮声或远或近,交织在一起,撼动着天地。
一座有着高塔和复杂管道系统的工厂矗立在那里,排成一长排的高大厂房破败不堪,屋顶到处都是被炮弹炸开的大洞。厂区除了残存的这些建筑外,就只剩下废墟,看不到土地,只有扭曲的各种金属残骸和残砖破瓦。
在工厂主体建筑前方大约三百米的地方,原本是一座工人宿舍,现在也早已被夷为一片瓦砾废墟,一百多德国士兵已经悄悄潜入这里,在大约是长方形的一块区域里,各自寻找遮蔽物,紧紧贴着地面,形成松散阵型。
李大方所在的这个突击队五小时前到达出发阵地,被正式列入海王行动的指挥系统,随后在黎明前黑暗的掩护下,前进至最靠近工厂厂房的这片区域,此后就没再动弹,等待着行动指令。
出发前,上尉再次作了任务简报:整个海王行动是要在苏军斯大林格勒包围圈的西南方向撕开一条约十公里宽的口子,帮助被围困在中心城区的第6集团军残兵突围。突击队的任务就是在这一攻势中夺取红色十月重型机械厂并阻挡住苏军的一切反攻。
李大方藏在一截短墙背后,再次打开雷达确认了收件人的位置,看到距离只剩下六公里了。他心想,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这一步了,剩下这点距离与柏林到这里数千公里的路程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等下在战斗中一定要想办法和这些人月兑离独自行动,务必在收件人战死或被俘前把信交到他的手上。
莱曼紧挨着李大方,见李大方表情凝重,小声说:“你其实根本就没当过红军吧?恐怕连在诺门坎和红军打仗的履历也是假的吧?”
李大方正在思考等下如何行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呆住了。他想要反驳,但最终出口的话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打游击队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你的动作不太像个军人。”莱曼说,“现在进入了这片阵地,我确定你肯定没打过仗,你对炮火声音的反应非常强烈。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李大方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加入部队不是为了帮德国人打苏联人,是为了混入斯大林格勒城区。这个任务不涉及交战的任何一方,我只是在帮一个小男孩完成他的心愿,帮他把信送到父亲手里。你相信我说的吗?”
莱曼想了想,说:“我虽然不大理解你所说的内容,但你能挺身而出救那个年轻士兵,说明你是一个好人。你说的话我信,等下你紧紧跟住我,不要冲的太靠前。别的就看你的运气了,你要么活到八十岁,子孙围绕中在床上咽气,要么十分钟以后就被打掉半个脑袋。”
李大方点了点头,平时总说玩命玩命的,有多少人真的玩过啊。自己今天算是真玩起命来了。
在离他们几米开外的一处废砖堆后,上尉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苏军的防御阵地。苏军的机枪阵地共有三个:一个位于一幢三层建筑的顶楼,一个位于一处仓库,一个位于主体厂房的入口大门处。
行动即将开始,德军大炮开始在后方几公里处密集的怒吼起来。突击队前方的厂区不时被炮弹击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各种碎片在烟尘中漫天飞舞,形成了一片类似北方雾霾的区域,当然比北方的情况还算好些。
所有士兵都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恨不得那三个机枪阵地全部被大炮轰掉。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一颗炮弹命中部署了机枪阵地的那幢三层建筑,整个建筑像是沙子做的城堡一样瞬间垮掉,又掀起一团沙尘。待命的德军士兵们欣喜若狂。高兴劲还没过,又是一炮,将部署在仓库门口的那个机枪阵地也轰掉了。
上尉点了点头,嘴角露出淡淡的一丝笑意。李大方心想,苏联人还真悲催,布置了三个阵地,两个直接被轰掉。那些驻守的苏军也是够惨的,想必也是血肉一团模糊,根本留不下全尸了。
正在想着,一阵破空之声由远而近,由混沌变为尖锐,一颗炮弹竟然直接落入了德军待命的这个区域。五个德军士兵正躲在一辆废弃的卡车后面,被轰得一齐飞上了天,根本连喊的时间都没有就断气了,身体各个零件如同下雨一样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散落一地。
“混蛋!这帮炮兵竟然轰自己人!”上尉吼道,“给我接总部!我要让他们停止炮击,否则行动还没开始,我的人就死光了!”
这时,李大方大叫起来:“苏联人!剩下的那个机枪阵地发现我们啦!”
对面随即传来俄国人的喧哗声和枪械活动的声音,厂房入口处的那个机枪阵地忽然冒出了火舌,子弹铺天盖地袭来,几个没掩护好的德军被击中,躺在地上哀嚎着,还有两个被爆了头。
上尉见状大喊一声:“冲锋!给我干掉那个机枪阵地,直接占领工厂!现在到了拼死一战的时候了!”说罢自己第一个站了起来。
这一百多德军士兵见长官身先士卒,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成散兵线向前推进,不时找个掩体作掩护射击。李大方和莱曼也在其中,只不过李大方没有举枪射击,他直到现在还是死撑着不卷入双方恩怨。
苏军机枪火力全开,德军陆陆续续出现伤亡,十几个人在前进路上被硬生生射倒,几个倒地伤员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这时突击队大部已经突进到距离机枪阵地不足两百米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紧挨着这挺苏军机枪,另一挺机枪突然哒哒哒哒的响了起来,冲在最前面五六个人躲闪不及,全都被射倒在地,七扭八歪的不再动弹。突击队士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严重打击,剩下的士兵不由自的全都卧倒,任凭上尉如何吼叫都不再前进,都在寻找着离自己最近能够遮蔽身体的地方。机枪不停,伤亡还在缓慢增加,这次进攻眼看就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