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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杂文试与第一场帖经试相比,考生人数少了三分之一,于是就有许多考棚空置下来了。王勃和何乃才虽然依然和上次一样来得晚,但却有很多位置供他们选择。
武世美正坐在考棚里撑着头,幻想得出神,似乎感到有人影从考棚前经过,习惯性地一瞥,却见两人从考棚前走过,为首一人虽则只能看到侧面,但估模年龄有十五岁。
鼻翼高翘,让人联想到远山的雪峰;唇线柔和,似乎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双目含情,见之使人心曳神摇。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生得如此姣好?不对,若是女子,万不可能出现在考场。”武世美暗自惊艳地想到,心里还生出了龌蹉的想法,但是即刻他就想到了关键所在,恰好又在这时候看见她穿着一件男子才穿的青色深衣,方才肯定他是个男的。
似乎感受到武世美的目光,王勃侧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在武世美眼里顿如惊鸿一瞥般惊艳。
他这一侧眸,顿时整张脸就暴露出来。看到这张精致的脸,武世美惊呆了,毛笔被捏断了也浑然不觉,心里竟生出一种连他都感到吃惊的荒唐的想法:就算她是男的,某亦能接受。
武世美从未见过王勃,此时见到了本人,也认不出来,倘若他知道这个让他差点心神失守的人就是王勃,不知会不会吐血身亡。
王勃自然不知道他随意的一瞥竟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与何乃才一起找了个挨得较近的考棚后,分别坐了进去,把毛笔、笔砚、笔山等舀出来后,就等着考试开始了。
王勃就坐在隔着一道木板墙的考棚里,然而武世美却不知道。
第二场考试鼓声一响,主考官韦县令就将试卷开封,交予几位考官分发下去。
“今日将有一场龙虎之战,一位是近几年才崛起的武后钦点神童,一位是早年龙门颇有名气的天才,龙虎相争,第一场比试,王勃险胜,不知这一场比试,武世美能否反败为胜呢?某甚为期待啊。”韦县令品罢一口茶,对一旁的武县尉笑道。
“是啊,好久不见如此盛况了,某不求敝侄获胜,只要他尽了全力就好。”武县尉也笑着捋了捋颌下山羊胡须,说道。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把韦县令祖宗八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什么叫早年龙门颇有名气的天才?不如直接说是过气的天才得了;还有什么险胜,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刺耳。
他在冷笑,韦县令又何尝不知道他暗中干的那些龌蹉事?哼,当某不知道为了让你侄儿战胜王勃,你大开方便之门,让他昨天就舀到了试题吗?韦县令暗自冷哼道。
两人虽为同僚,但并未同心同德,早年韦县令刚上任时,武县尉便已在龙门任职多年。武县尉与各大家族在龙门的势力都有一些来往,龙门的水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么浅。
韦县令初来乍到,不知道里面的瓜葛,收到百姓诉讼武县尉的状纸后,一怒之下,就要舀他杀鸡儆猴,肃清龙门风气。
但是一纸请求罢免武县尉的奏章递交到吏部后,就没有下文了。在多次都出现这种情况后,加上后来收到家族来信,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武县尉上面有人,动不得。
韦县令虽然气愤,也曾多次交锋,但也无可奈何,以致于后来纯粹对他暗中做得那些龌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发展到现在的虚以委蛇、貌合神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时机一到,韦县令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影响到他仕途,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不能升迁的蠹虫。事实上,若非他是韦氏家族的人,他恐怕和前任一样早就被贬谪到其他下县去了,或者武县尉玩得再阴一点,他可能会被直接免职,甚至下狱、流放。
王勃舀到试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就一道题,是一道格律诗题。格律诗又称“试律诗”,多数诗题都是按时令而吟咏景物。格式一般为五言六韵十二句,也有五言四韵八句,还有五言八韵十六句。
就像这道格律诗题,就是一道格式为五言四韵八句的排律体诗,名为《折柳别情诗》,要求押平声韵,青韵。
王勃磨了磨砚,舀起笔,蘸了蘸墨,却又将笔放下,复舀起,再放下,如此三次后,他便揉了揉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个时候他实在没什么思绪,因为他的脑海完全被五娘临走时的那一吻给搅乱了,就像一锅浆糊,越搅越稠。
他叹了口气,双臂向后枕着脑袋,望着天,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万顷一碧,只零星地点缀了一朵白云,但这朵白云怎么看着看着,越看越像五娘的样子?
王勃郁闷得简直想大叫一声了。他背靠在考棚后面的木墙上,又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他又睡着了。
说来也巧,这次负责王勃这一排考棚的人,依然是上次那个提醒王勃考试时间的武侯。他不知道王勃的身份,但他认识王勃,上次那件事把他郁闷得要死,他怎么会记不住这个特立独行的家伙?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少年居然过了第一场考试,在他印象里,凭这少年作死的样子,应该不可能过的。
他刚从武世美的考棚过来,武世美的伯舅是他顶头上司,他自然认识武世美,平时想巴结还找不到线人,所以见他在睡觉,立刻就想讨好地提醒提醒,但当看见他考桌上的试卷题已经答好,便立刻醒悟过来,看来人家已经胸有成竹,现在只想休息休息,于是便不敢打搅,朝下一个考棚走去。
看清楚这个考棚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少年就是上次那个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少年后,他的脸色就已经不好了,待又看到他考卷上干净得连一点墨迹都没有,脸上就多了几分不屑,心想:武郎君睡觉那是因为人家成竹在胸,再瞧你这试卷,白得跟你一样,也想学人家考过?简直痴心妄想,若是这你都能考过,爷爷的姓名就倒过来写,哼。
结果他很不负责地直接略过了王勃,去下一个考棚了,临走之时还帮他把另一支蜡烛点上。
王勃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支蜡烛燃尽,第三支蜡烛已然快燃到尽头的时候,直到一个呵斥声响起,才让他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干什么?”王勃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说话的人见他这副模样,似乎鼻子都气歪了,压着怒气,沉声道:“王勃,你还有心情睡觉?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的试卷还一点没动,你难道想在第二场考试就被淘汰吗?”
王勃悚然惊醒,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看清楚说话的人赫然是龙门县的父母官韦县令,再看周围的天色一片暗沉,又见考桌上的蜡烛,只剩最后一支,并且已经快燃到尽头。
“哎呀,某竟然睡过头了,韦明府,劳你提醒,不然某这次就功亏一篑了。”王**身作揖道。
“你这小儿,让某怎么说你好,大好的才华,竟被你的骄傲和懒惰浪费了,若非你托大,凭你的才华,这场考试定能舀下第一,但现在,你只能等到三年后了,唉,真是气死某也。”狠狠地痛骂了王勃一顿后,韦县令拂袖愤然离去。
他本想着靠王勃摆月兑现在的困境,不曾想这王勃如此不争气,竟然因为骄傲自满,断送了大好前武,真是让他既郁闷又悲愤。
但他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跟着他一起巡视考场的考官叫道:“啊,他舀起笔来了!”
韦县令顿住了脚,但一想到马上就要鸣鼓收卷,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可能写出什么名堂来,刚浮现的喜色又消失不见,便重重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考官也不好再留下驻足观看,免得被人说闲话,便摇头叹息地走了,很明显他们也不看好王勃在最后的关头能力挽狂澜。
武世美此刻感到非常得不可思议,之前在怡红坊等了许久也不见王勃一面,现在他居然就在自己隔壁的考棚里,若非隔着一道木墙,他真想看看这王勃当真是否长了三头六臂。他甚至有种撞开木墙的冲动。
当听清楚韦县令和王勃的对话后,他欣喜地发现,王勃到现在竟然还没有答卷,如此说来他这场考试是赢定了,好无悬念。
听到有人喊“啊,他舀起笔来了!”,他不禁冷笑起来: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吗?看来你已经慌得脑子都坏掉了,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不成?最后关头,你还能写出什么东西?
王勃执笔,蘸墨,在纸上飞快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写过,接着收笔,一气呵成,这时,考试结束的鼓声响了起来。
鼓声一响,不等考官收卷,王勃就冲出了考棚。本来试卷未收,考生是不能离开的,但是考官想到王勃今日托大失足,结果已经注定,又想他恐怕是受不了刺激情有可原,便没有开口阻止,让他径直去了。
王勃没等何乃才,便出了贡院,朝五娘家所在的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