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渐行渐远,刘队听不到他们的话了。
省公安厅,姓高的,转业军官,他嘴里念着,突然头皮一炸,省公安厅确实有个姓高的副厅长,去年才转业过来的。
他隐隐地觉得,这回有点玩大了。他立即来到僻静处,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接了后,他说:“冯少,事情麻烦了。”
那边传来冯少满不在乎的声音:“什么事情呀,我的事情这么多,我哪知道是哪一件呀。”
“方向东的事。”
“草,一个破送水工,有什么麻烦的?”
刘队心里直骂,不知天高地厚的官二代,要不是你,我至于犯这么多事吗,“这小子有军方背景,而且,他的老上级现在是省公安厅副厅长。”
“草,别说是副的,就是正厅长又咋了。我爸是方伟……”说到这,冯少顿了顿,他也不是傻子,知道省厅的副厅长比市分局的副局长官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要不放人吧?”
“不行,老子花了一公斤的海洛因才把他送进去,不能这样便宜他了。”
“那你说怎么办?”刘队把这个皮球顺势踢给了他。
“先让他在号子里面待着吧,等我气消了再说。行了,我还有事,再见。”
草,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好歹也是刑警队副队长,还真把我当成你家的看门狗了呀!刘队恨恨地挂掉电话,一咬牙,老子要出了事,你们一个一个也别想跑!
中校跟方向东的话已经说完了,正往回走。如果他们俩是分开走的,你绝对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点,一个放浪不羁,一个严谨刻板,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去,但他们走在一起时,却又有种特别的默契,不仅左右脚的节奏频率是一样的,连手臂肩膀的摆动都一样。
走到审讯室门口,中校像斧劈刀削似的脸露出一丝遗憾,问:“你真的不跟我走?”
方向东摇头说:“不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中校没说话了,目光看向刘队,冷冷地说:“我已经数过他脸上的伤,一共7处,三天后我会再来,如果多了一处,我敢保证,第二天你睁开眼睛时,会发现自己在一个只有虫蚁老鼠和毒蛇的孤岛上,而且,绝对不会有船经过。”
说完,他看也不看刘队,对方向东敬了个礼。方向东仍然是回以抱拳礼。
一直到他走后,刘队才感到自己的背上湿透了。他一点也不怀疑中校的话,这种话本来不该出自军人的口中,所以,才显得更加真实,让他害怕。
方向东看了看他,笑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想叫他来。”他第一眼看到对方时,着实吃了一惊,随后就明白了,二蛋这傻蛋打错电话了。
刘队还能说什么话呢,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我还能不能再打个电话呢?”
“哦哦,可以可以。”
方向东用审讯室里的座机给李柳打了个电话。李柳一听是他的声音,叫了起来:“老天,你去哪了呀,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孙市长要见你!”
因为开了免提功能,刘队也听到了,脑门的汗就像雨点一样冒了出来。这送水工怎么回事,不仅军方有背景,而且,跟孙市长还有关系,完了完了,这回玩大了!
“我在看守所里。”
“嗯?什么?我没听错吧,看守所?你在那做什么?”
“分局刑警队的刘队长说我贩毒,还抓了个正着。”方向东瞥了一眼正在冒虚汗的刘队,笑眯眯地说。
“瞎胡闹,你要赚钱还会贩毒!哪个刘队,是不是刘江?把电话给他!”
方向东把电话给了刘江,刘江疑惑地接来问:“哪位?”
“我是李柳。”
刘江不断地擦着冷汗,他当然也是知道李柳的活动能力的,“是李小姐呀,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把方向东当成毒贩子抓起来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要想赚钱的话分分钟都可以赚到比贩毒更多的钱。”
刘江诧异地看了方向东一眼,连李柳也这么说,难道他真有这本事?“可是,我们确实是人赃俱获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是想到了所谓的人赃俱获是怎么来的。
“亲眼看到的事都未必是真的,任什么认为你们的人赃俱获就是正确的?还有,别以为没人知道你们的猫腻,人在做,天在看,该怎么做,你决定吧。把电话给他。”
刘江下意识地电话交到方向东手中,呆坐在了那里。
“谢谢呀李姐。”
“谢什么,真是开国际玩笑!”李柳气愤地说,“你也是,早该跟我说的呀!”
“没事,就当是进来开开眼界了。”
放下电话,方向东看着刘江,刘江也在看他。半天,刘江低下头,难堪地说:“那个,你回去准备一下出去吧。”
方向东不急不躁地说:“贩毒案还没了结呢,我能出去?”
“这个,很可能是一场误会,我们的工作方式确实是有问题……”
方向东站起来,一脸轻松地说:“案子不破,我就还是嫌犯,送水都没人敢要我送,所以我哪也不去!”说着,他主动往号子里走去。
刘江擦着汗。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往往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心态,方向东挨了打还会笑,明知道可以出去却又不出去,这一切都表明了他不是那种好打发的人。况且,他的身后还是省厅副厅长,还有李柳和孙市长。
他想不到办法,只能又给冯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