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公子扶兰问那西市所在,大有机巧。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他想来,是狐王让他来的。狐王为什么让他来,因为万窟峡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正头疼着呢。
那里一向居住着一些奇怪的又好像没什么用处的飞禽,比如血蝙蝠啊,毒乌鸦啊等等什么的,月狐虽然也有点飞的本事,可是也没少折损锐气。
恰好这时,神龙城有使者到了媚山王者秋心的宫廷,允诺以西市交易万窟峡。这样美好的事情,狐王自是开心不已。
不过条件是荡平鲛奴的叛乱。虽然条件还是有一点未知的难度,不过王者秋心打算派个人去投机尝试一把,说不定会成功。于是他又向神龙城方面要求调派支援,也就是现在在扶兰手下的三百剑士。达成后,王者秋心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得意不已。
可是公子扶兰就没怎么得意。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得意。他的脑筋会经常短路,所以他理解出来的事情是:西市,到达并占领。什么鲛奴什么的叛乱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把他的脑浆抽干,或许我们压根就查不到“叛乱”这个词条。而只能找到近义,比如“杀戮”、“占领”、“敌人”等等。
这样说吧,这个公子扶兰有点一根筋。一根筋的公子扶兰面容干净,略略绯色,两只青蓝的眼睛里写着无邪与**。
一根筋的人今夜会过得怎样呢?
…
入夜,雨一直没有停。
邺宫广场,昨夜的血战已经没有半点残迹。昏暗空旷的广场零落几盏灯火。
争议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今夜斗篷客再来袭击怎么办”。
“那就再穿上斗篷衣,如法炮制。”公子扶兰听说了昨晚发生事情,仍佩服朱元亨的指挥若定。
“不行,他们受了一教训,肯定会有所防备。”他的提议又被否决了。真是抓头的爆啊。
此时,宫外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护卫来报:“斗篷客又来了。”
真不出所料啊。
邺宫广场,黑压压的斗篷军团蜂拥而至。
公子扶兰也不呼喝,径直杀入阵中,他身后的花仙子等人看傻了人,“娘的,他要一人单挑这么多嘛?”有人骂道。也都纷纷跃入其中,砍杀起来。
斗篷客也迅速集结,将扶兰等人层层包围起来,但见犹如身陷古井,左冲右撞也不能得月兑。
静静不动的唯有三四百军士。
雨疏雨骤,不变的是这场战斗,衣衫早湿透,散发披面,如乱舞的狂魔,肆意狂欢。
雨疏雨骤,洗却刀剑上的血流。
黑暗中,谁在驻目观望,夜雨中,消不得半点忧愁。
公子扶兰破空一啸,高高跃起,一阵金色的旋风如刀而至,他周围的斗篷客纷纷倒下,就像麦子被割了一样。
半空中,白色幻袍的公子扶兰纵天狂笑,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有人骂道:“妈的,老子是自己人,也照砍啊。”
数十组绝命剑士与翼者配合,毫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对,这就是他得意的鱼饵阵。“狗日的,这就是本将军的阵法,不想玩的滚出去。”接着又是一阵狂笑。狂笑声中,又跃入敌阵,
斗篷鲛人毫无畏惧,前仆后继,也只如飞蛾扑火。
斗了一会儿,那公子扶兰在阵中叹道,“咿,这些个斗篷怪人忒也邪门,这么张狂,作死都不怕。”
原来,他也不晓得这是血召之术。越斗越疾,血雨腥风早已脏污了他的衣裳,隽秀的面庞上泛着血迹,添了许多狰狞,怪声吼叫,端的诡异。
不待多时,嗖嗖几缕黑影从茫茫的斗篷丛中跃出,亦直扑鱼饵阵而去。
那公子扶兰一怔,与来影缠斗起来,登时包围圈扩大何止一倍。
只听那来影喝道:“小子叫嚣忒也狂乎,接我沧龙任一锤。”那人使的是以四棱钉锤。锤头上镶着个掌心大小的骷髅头骨,一丁湛蓝色的光点,甚是明亮。
扶兰知有怪法,不敢怠慢,纵横移夺,手臂拳刺也随即光芒陡增。夜越来越暗。但谁都能看见,
没有月,因为此时下着雨。如果不下雨,皎月独照,却也是妖异。
二人也不管下不下雨,有没有月。场面如此惨烈,他们却不那么惊天地泣鬼神,倒有点像躲躲猫运动。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理论上说,高手之间的决斗,生死只在差池一瞬,没半点回头的余地。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高手也一定知道,不但知道,他们还必须理论指导实际地践行,否则那么就太犯贱了。
扶兰与沧龙任都不是犯贱的人,也不是玩命的主儿,他们术家。大凡是术家,都有那么一点胆识,即干倒你想挑战的人,同时吓倒来挑战你的人。
这时候,沧龙任与公子扶兰之间的挑战开始了。躲猫猫游戏升级为一场残酷的术斗。四棱钉锤蓝光绽放,犹如一朵蓝焰烛火,虎啸着奔腾;寸延拳刺也不示弱,织出白光如海,在四方游移。两者交相辉映,将周围的鲛奴照得透体明亮。他们跃跃欲上,却又出自本能地害怕。
花仙子等人也不好受,正被围追打劫,但一条青冷的水龙嘶吼连连,正自耀武扬威;萧霆如手持一把银耳长剪,分叉力合,咔吱作响,飞血如呕,飞溅淋漓。只说这一剪还愁,并不是萧霆如的外号,而是这把修长白剪的名字,一剪所剪之处必是喉咙,死者面目忧愁,是以得名。宁莫尘的蒲甲扇也已燃烧起来,犹如跳舞的火鸟,焰火之中却隐不住那个白脸黑发的女子,时而狂笑,时而怒目,时而伤悲泣,每一泣出,焰火就越烧越盛,焰火越盛,那火中面目越是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