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儿女极是不忍,朱方昱哭声道:“爹爹。”一语未尽,泪水沱面。
朱元亨环视众人,最后抚着小儿子的脑袋,说:“吾儿,我虽然去了,汝等当以大局为重。”伫立片刻,平首对众人讲:“大家都以为我朱元亨乐善好施,然而私心里有一庄大案,时常忐忑,委实放不下去。”
他瞑目遐思,旋而又娓娓道来:“十三年前,场面也是这般。当时一支神秘的军队自海上来,骚扰、掠杀西城民众,老城主为此烦恼无常。不断派兵剿杀,总是扑空,无功而返。并为此专门组织了刺探衙门,搜集那支神秘军队的情报。还记得那天,得悉敌军的情报,黄昏时分会在货栈一带登陆,就秘密安排精锐乔装在货栈等候,外围设伏。没想到那晚汐水出奇地高涨,沿着海滩爬行,淹没了货栈,计划被打乱。慌乱中,那伙神秘的海外来客出现了,血水和着潮汐,退入海中。老城主极力想控制住局面,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都四处奔逃,乱撞,四处都是杀手,谁都想逃,可是谁也逃不掉,老城主他……也在那一役中殉身了。我是亲眼看着他倒下去的啊。
“老城主倒下去了,金黄色的龙旗也倒了,人群就更乱了,逃跑的不仅是民众,士兵也开始逃跑,当时我想拖走老城主的尸体,扛起那面大旗。可是那些神秘杀手一直杀人,见人就杀,潮水涌哪里,他们就杀到哪里。我也开始害怕,就逞着几分余勇,突围出来,一想家中的幼儿,就奔回家中,将自家藏匿在地下密室之中。再也不问头顶的杀戮了。”
说到这里,朱元亨老泪纵横,“为了一己之私,陷全城百姓于不顾,该死!该死啊!一想起这些,我就捶胸顿足,恨不能时光倒流,死在当时。”
众人听完,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西城原来是这样被夷为平地的。有的掩面拂泪,想是想起了往事当年,都有不堪回首的一幕。
此时的朱元亨一下子头发花白,口齿唾沫沾满须端。
剑士再也不等,扯住他托了出去。
…
却说这圣土的地形,澜河如套,神龙山正居在河套的中心,以神龙山为基,建造神龙城。神龙城以东为牧云地,以西为牧野地,以南分列着玛天山、云谷和玛雅峰;西北为西上塬,东北为万窟峡,唯有北面最为神秘,澜河的注入的地方为禁地。
再说这牧野地,在兴旺的时候后,分布着十八城。西市、邺宫、兰陂与神龙城呈直线,其右分布狮城等五城,其左有虎牢等十城。
禁地为封印之城,云谷为迷途之城,再加上牧云地的筑云与罗兰,统共二十四城池。
二十四城池中,唯有西市无城垣,亦唯有西市最具有盛世清平之韵。
十三年前,牧野十八连城繁荣的景象于今天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到处是颓隳的城垣,破败的房屋……
此时邺宫的千户百苑,与彼时相比,也不过饕餮暴食后残余的渣沫。
“此时,咱们就向西市进发吧。”扶兰不为肃穆的气息所动,轻松地说道。在他看来,要找的人找齐了,那就得目的地进发。
西市,才是他此行的终止点。
在公子扶兰看来,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竟然遭到花仙子等人的反对。他觉得是气场的问题。于是重又道:“朱老人家的事情,我本人万分遗憾,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西市,既然可以前行就一往无前。”
花仙子等人却是不大乐意前往,也不会前往。前者是情感因素,毕竟,这是圣土,圣土之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龙裔,一种是其它。“其它”包括的类别很广,比如房屋、鱼虾、鲛奴、以及其他的任何东西。
那么“月狐”算什么呢?听都没听说过。很不幸地,当时,就被划入了“其它”这一类。可是这又矛盾着,真火到处,如见神龙。神龙真火令在前,又不得不听。常态化思维里出现了例外情况,这就需要一种服从另一种。
花仙子等人考虑的西市地处平野,极容易被偷袭,况且也不知道那斗篷鲛客退到哪里去了,贸然去西市,飞来横祸也未可知——或者说必然会惨遭横祸才对。不如这邺宫区,还有易守扼要之势。
这样,就两相争执了起来。再加上,吃饭、放屁之类的小事,时间过得还是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