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黑云冲向凤凰城的地平线,翻滚盘旋,直上蓝天,像浓烟黑火般的凶猛,瞬间,云层便吞没百里山影,像巨大的黑掌向皇宫头顶压过来。
凤凰城迎来了初夏的第一场雨,午后还是晴空万里,不多一会儿便已是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雨点像豆粒子似的倾泄而下。
福临宫依如往昔般的平静,偏殿里雨风透过雕花的窗户吹起来,只听到挂在帘子上的垂珠撞击着奏起美妙的乐声,叮叮当当,好似荷塘里翡翠绿盘上滴落的水珠子,击起一层层涟漪。
董黎已换去红艳华服,着了一件淡紫的金锈宫裙,高贵而坐在软榻上,一双如玉般明亮的眸轻轻看一眼端坐在旁边交椅上的风云兮,轻抿了一口香茶,示意采玉领着宫人都退下,方才缓缓启了唇,“云儿,你登基已有些时日了,皇后位空着可是不好。”
风云兮睨一眼窗外,远处天边的黑云愈是浓厚,滚滚而来,他身上明黄的龙袍在这忽明忽暗风雨磅礴的映衬下,愈是色泽迷人,习惯性地眯着一双雄鹰般精明的眸,慵懒地靠着椅背,忽得唇角一勾,视线收回,“今天的女儿节,母后不就是为了选皇后吗?最后是谁通过母后的考验,母后也应该清楚才是。”说话极是客气,少了母子间的亲昵。
董黎微微一叹,弯眉蹙起,“哀家见过常胜呢。原来皇妻所通之关与别家小姐都不同,你暗地里更改了哀家的考题?”青葱般的玉手端着茶杯,倏地往榻几上一放,咚得一声响,似在生气。
“只改了她的而已。”董黎的反应似乎皆在风云兮的意料之中,他正了正身子,手指挪上椅扶,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鹰眸精明。
“哎——”董黎一声大叹,忧色袭上眉头,“哀家今儿见了皇妻,她的确不像人们传说的那般痴傻,相反倒是生得国色天香,才思敏捷,听常胜说她是个奇女子,哀家倒也相信。只是云儿,你要明白,哀家考验众家小姐的是心头的豁达与处事的冷静,做为一国之母,需要的是贤德,而不是怪才,。皇妻她不适合你,哀家不会同意,再说了,秦王也开口向哀家要了她,若不是中间洛阳王世子添了乱,哀家兴许就应下了。”
末了,高雅的妇人眉间多了一丝强硬。
风云兮一声轻笑,长眉挑了一下,“敢问母后中意的是何人?”眸眯得愈紧,放在椅扶上的大手下意识地往下扣了几分。
董黎酝酿片刻,抬眸见风云兮并未过多异色,眉头稍展了许多,温慈满面,道:“孟庭为镇远大将军,深得先皇倚重,为国家栋梁,哀家瞧着他家十小姐若兰就是极好的,虽说刚过及笄,但品性如兰,淡雅少语,哀家看着挺喜欢。”
风云兮唇边的笑弧弯得跟射雕的大弓一般,极是好看,也添了更多的邪味,眸微微一睁,愈是笑出声来,“是母后喜欢呢,还是她是母后的姨表侄女呢?”
“云儿——”董黎似是被说中了心思,弯眉倏一皱,很是恼怒。
此时,风云兮双手轻轻一扶椅扶手,飘然起身,明黄的颜色飘摇而去,像一朵鲜艳的流云涌起,“母后,关于立后一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儿臣的后宫里妃子多着呢,论资排辈各个都当得起。”
语末,微微一低身子算是行了拜礼,长袖一划,转身即立。
这个儿子生性飘忽,捉模不定,董黎一向管不住他,哪里像老九听她的话,心头愈是气愤,玉手一拍榻几,倏地起身,厉声袭来,“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新皇若年满二十,在登甚的一年半内必要选定皇位继承人,如今云儿你膝下无子,如果你再不立后,到时候不要怪哀家不帮你,哀家会叫大臣们举荐你弟弟来兮为皇太弟!”
终于风云兮停住了脚步,偏殿门口,摇摆的玉帘珠子敲击着他的衣袂,缓缓地转身,精致的眸愈是狡黠,“立九皇弟为皇太弟,这该是母后一直希望的吧。”
“云儿,这是你跟哀家说话的态度吗?”董黎的一张白净小脸紧紧地皱起,像染了灼色的面团似的。
“母后应该知道儿臣的性子,有些话儿臣不愿多说,说多了怕伤了母后的心。”风云兮轻启薄唇,睨向董黎的眸光是那般温柔,渐渐的,一双诡异的眸子随着唇角弧度的咧开来,精光熠熠。忽得一甩袖,像朵流云似的飘远,头也不回。
眼见着风云兮的身影飘远,董黎本来已气得发红的脸顿时一片铁青,淡紫的衣袖使劲地拂开身边的榻几,上面的茶杯摔到地上支离破碎。
采玉闻声,赶紧地奔进偏殿,却见董黎扶在榻几上,脸色异常,眼眸微沉,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亦不多言,吩咐着宫女们收拾了地上的碎片。
“太后娘娘,请放宽心,别气坏了身子。”过了许久,小心心翼翼地劝道。采玉跟着董黎有好些个年头了,估模着什么时候可以插话,才开了口。
“采玉,你说说那个孟千回有什么好。今儿大殿上,一向挑剔的秦王当着众人的面向哀家要她,那个洛阳王世子是个傻子,也就罢了,不理会——可到时候传出去,说皇上与秦王争女人,叫皇室的颜面往哪里摆。”董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白皙的小脸始终皱得紧紧的,弯眉不展,明眸黯淡。
采玉的心思玲珑剔透着呢,灵活的眸子轻轻一眨,眯起,笑意连连,“太后娘娘您这般跟皇上耗着,皇上不但不觉着是您的一片心意,倒是更向着那个孟千回了。”
董黎微微一怔,方才气急,倒也没细想,采玉这般一说,倒是有理,“你可有好主意?”
“孟千回是皇妻,先皇给予她特权,可嫁皇室子孙。若她真看中皇上,要嫁,也没法儿呀,不过采玉瞧见那孟千回对皇上也没什么意思,怕就怕她贪图富贵权利,到时候凭着皇上的喜欢赖上皇上,可就晚了。所以太后娘娘得赶在一切没发生之前,把皇妻的婚事儿给办了,绝了皇上的念头。”采玉眯着眸子,说得有条有理,仿佛早打好月复稿似的。
董黎听罢,略略地点了点头,朝着采玉莞尔一笑,目光扫向窗外,雨渐小了,天边的黑云略略地散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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