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事情明摆着,张凤云想替丈夫受屈鸣不平,自知势单力薄,独木难支,做不了什么。无独有偶,今天的事一同挨训的还有二哥扎根,她高兴了。把二嫂拉进来,给自己抱成一团,这样说话才力大气粗有分量,脚跟站稳,使其就范。就是不能把他咋着,也要叫他知道知道儿子是他的儿子,但儿子背后还立着个绝不允许他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儿媳妇!盘算的挺好,谁知李萃萍刚才一番言之成理的话真就差点翻过来把她说服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又不能死拉硬拽,强其所难,无计可施,也只好作罢。说罢了,可就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老觉得胸口堵得荒,不吐不快。一扭脸,看见大嫂耿桂英又端着一盆子猪食走了过来。她拿定了主意。给耿桂英说怨诉屈还真是找对人了。别看她文化不高,人到中年,给3个依次过门的弟媳相处和睦,亲如姐妹。高个头,剪发,举手投足稳重端庄,说话真诚恳切,以理服人,从不里哄外通,挑拨离间,总让人愿意接近,有心里话给她说。在妯娌4个当中,是最受尊重的一个。她紧走了几步,哗啦把食倒进槽子里,又引起了两个猪一阵哼哼唧唧的哄抢。“大嫂,你来评评这个理,咱爹今儿对二哥和留根发得这股子火对吗?”耿桂英的出现,又让张凤云看到了希望,直来直去地问道。话一出口,张凤云又猛然意识到对大嫂说这些话无所谓。也许她与二嫂的话会同出一辙,站在一边,怎么样呢?也许她会顾及妯娌们之间的面子,拐弯抹角,顺水推舟地说些安慰的话,谁不得罪,看起来站在自己一边,这又怎么样呢?其实都是无所谓的。这大概就是人们所熟悉的那种求得心理上的安慰和平衡吧。既然话说到这儿,也只好应付一下算了。耿桂英放下手里的盆子,习惯地用手背往后撩了一下脸旁的头发,轻轻笑了:“凤云,两人打架的事,咱爹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就算过去了。你再翻出来,说说嚷嚷的不好,叫咱爹听见了又要生气。”“我就是让他听见!”她故意提高嗓门,还带有挑衅性地往院子那边喊道,“他不分里表连骂加嚼就不行!”“当爹的管儿子,那是天经地义合理合法的事,咱当媳妇的在中间插一脚,不合适。”“咋不合适?他儿子不娶老婆,他爱咋管就咋管;娶了老婆,他想念瓜念枣就得掂量着点!”她的目光和气势依然是冲着院子那边的人喊的。院子那边的人也就是罗青海。“凤云,你小点声。”耿桂英亲切地面对着她,眼里露出了妯娌之间渴望沟通感情的目光:“大嫂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说对了,你就听一听。”停了停,“这么多年来,我觉得咱爹妈对他兄妹7个和咱妯娌4个,没有什么厚此薄彼,有偏有向之分,都拿咱们当他的亲生孩子待;说到他弟兄两个身上,都不是小孩儿了,今儿这事两个人做得是有点离谱。打了人,也丢了人,啥事没解决了,咱爹熊他们几句,我看屈不着他们。”张凤云闻言沉默了。但是,她的这种沉默绝非感动和服从。因为,这位大嫂的话同样不对张凤云的胃口。如果说她对罗青海训斥丈夫有抱怨,那么她对耿桂英、李萃萍不给她一个鼻孔出气同样有抱怨。不过,她不会把抱怨没轻没重地撒在两个嫂子身上。那样闹得妯娌们翻了脸,伤了和气,群情汹汹,众矢之的,更不好。何况,这件事原本与她们无关。她镇静住了。她知道怎样和嫂子们团结一致,和睦相处。现在,她只要不与耿桂英扯开面子正面发生反驳和冲突,实际上,就足以达到并保持了平时那种情感上的融洽和联络。她甘心放弃了?她抬起思索着什么的眼睛,突然盯着耿桂英莫名其妙地问道:“大嫂,咱爹呢?”“从那走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耿桂英也感到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