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果花飘香,菜苗儿红绿相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司马建不禁想起了东晋文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然桃花并不挤挤挨挨,而是星星滴滴点缀于青草绿树之中,也并非什么“世外桃源”。他们并肩排踏步村内,边赏边感,脚下忽觉呼呼生风,筋骨铮铮有力。你一言,我一语,没多说什么,也没少说什么。反正感觉都很惬意。“鹃妹,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不知该不该说?”忽然,司马建脑海平面上有只不安分的青蛙跳跳蹦蹦的,老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吧,我一点儿不怪你的。”杜鹃似乎早有准备。其实,世上之事就这样,该说的话早晚要说。该发生的事早晚要发生的。“你说实话,二十年了,你真的根本就没有回国?不知为何,我总觉你和荷叶之事‘地道战’似的曲里拐弯虚虚实实的。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司马建竹筒倒豆,痛痛快快的。“是这样的。说我根本没回国的确有些夸张,但决不是同学聚会那天晚上。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杜鹃态度十分平静,话语掷地响声。“为什么?”司马建目光焦灼,心情急切。“真的想知道?可不要后悔哟?”杜鹃有意吊起司马建胃口,似乎要给自己留下决心的余地。她摒心静气一会儿,声音绵绵长长地说:“因为我想保护一个男人的名声。”“谁?”司马建心里像扎了荆棘,迫不及待。目光斜视,似乎还有些男人本能的嫉妒。“看看,心急了吧!记住,心急之人吃不了热豆腐的啊。”此时杜鹃心神出奇的镇定。沉吟片刻,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诘问:“你还有理问呢?当时的情景下我容易吗?忧患之时,这个男人视名声为儿戏,力排非议,挺身而出帮助了我。临产前,我们乔装改扮以夫妻的身份双双回国,并顺利住进了一家爱婴医院。记得我当时因为难产,折腾了两天两夜荷叶才落地了。他不分昼夜在妇产科室门前坐坐转转,两天两夜都没合眼。第二天夜里,护士看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生产,怜惜地让他到隔壁值班室睡一觉,说有事立刻叫他。但他一点儿不放心,头几乎摇掉了,言辞拒绝。黎明时分,一声哇哇的童音突然划破寂静的夜空,于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头一歪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欣慰的笑花。我们母女俩多亏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和料理,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出院没几天,他按我的意思和吩咐,携手把孩子送到了这里。当时,我心肠铁石似的,认为孩子是霉气包,扔得越远越偏僻,自己越心静。唉!事实并非如此,送出去没几天,我可想女儿啦!目光暗淡,心里软垮垮,空落落,失魂落魄的。有时浑身酸软,连腰都要挺不起来了。年轻人心活,转眼就是弯弯,我很快主意已决,于是立刻跑去与他商量坚决要回孩子,但他听后一句话也不说,头摇得鼓槌似的。唉!以前我有求必应,他并不是这样的啊!”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