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抛弃荷叶时,他曾平心静气要求我不要随便丢弃孩子!如果非要顾及自己的颜面和不被拖累的话,好办法有的是。只要用心就一定能做好的。最后,他目光灼灼的,几乎烫伤了我的眼。再三跟我说,想好了吗?决定了吗?千万得想周全!要知覆水难收啊!唉!如果当时按他的意思,不固执己见的话,还真没麻烦了呢。这世上卖什么药的都有,就是没卖后悔药的。如今想起,那时我简直透顶的傻蛋。真正的愚不可及。你想就因为心里一时冲动,像燃一根火柴似的‘呼’,轻而易举就把孩子丢弃了。这儿戏玩得够大了啊!抛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无凭无据的,转眼找人家要回。人家会认账吗?说不定还要经一场官司呢。花钱的事也少不了。不过钱倒无所谓,我不是什么吝啬鬼。关键是打官司赢不赢也是个未知数。说不定官司没打成,反而惹出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呢。唉!总之不利因素多多,所以只好认命作罢。”说来说去的。杜鹃还是不愿把这个男人的名字告诉司马建。任他怎样焦躁难耐。她曾经暗示他说“这个男人你也许早认识了呢。”他不由睁大眼睛屏气静心侧耳倾听。嘿!她再也没有下句了。夜阑人静。司马建翻来覆去想象,不知不觉回到了童年。一番精心构思,心的画笔一起一落,很快就把这个男人的形象勾勒出来了。你瞧!慷慨的太阳轻轻泼下金黄金黄的光彩。海风轻轻地吹,洁白美丽的浪花在不远处欢喜雀跃。音调清脆悦耳。白糖般软软绵绵的沙滩……几个光腚小屁孩儿只挑一件小裤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正在那里玩过家家的游戏呢。司马建想清楚了,也画清楚了。沙滩上有杜鹃、欣欣、这个男人等等。但他不由轻轻挠挠后脑勺,一时说不清“这个男孩”小名到底叫什么了。啊!每个小孩都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一颗一尘不染的小生灵呀。回顾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的单纯、幼稚和天真。他们不管玩什么都显得那样的痴迷,执著,不遗余力。你听!童乐童趣顿时喜糖一样洒满河滩……如今,他们长大了。心里的红尘落多了,似乎一切变得复杂起来。见人多了。事多了。顾忌多了。面子多了。这多了。那多了……司马建忽然觉悟真不应该对杜鹃心存一点儿猜疑。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对的。他不必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面对这个男人的形象,他只觉自己逐渐缩小起来……曾记得二十多年前,杜鹃出国走的那天早上。司马建本来打算到车站送送她的。但疏忽大意,也许……他偏偏起床晚了点儿。其实,杜鹃之事不管他以何种理由搪塞,都会让人不经意窥出丑陋来。与杜鹃同患难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大男人。“大我”往往呈现风雨之后,那才是人生最绚丽、最美好的彩虹。不是么?蓦地,扑棱棱!扑棱棱!几只漂亮的鸟儿绕树冠盘旋飞上高空。鸡儿嘎嘎,鸭儿咕咕,狗儿吠声渐次响亮……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