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倩倩得了与兰子一模一样的抽搐病。这时候李总才慌了,他找遍各地名医给倩倩看病,但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不由自住,脑袋居然冒出这种病也会传染的谬论,其实他自己都感觉可笑。不过,他对谁也没有说起过。一天,李总终于忍不住了,盯着兰花说:“倩倩的病一定跟你有关。”兰花想都没想丈夫会说这样的话,但她并不激动,仍一声不响做着自己琐碎的家务事。可她心里悄然种下了一颗不祥的种子。一天,风和日丽,云卷云舒。按说美好的日子应该有好事情咧,但兰花出走了,甚至没有跟女儿道一声别,竟悄悄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世事的发展有时很难预料。但一旦发生了,往往仔细一琢磨又显得十分合情合理。“嘿!你们看啊,倩倩姐醒了。”荷叶惊喜地说。“嘎!”大家的歌声骤然停止,“刷!”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倩倩。倩倩的脸色由纸白慢慢泛红,眼睛像一对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还像春雨后刚刚出土发芽的两瓣女敕叶,抖落几颗晶莹的露珠,发亮了,水灵了,笑盈盈了,甘甜了……“妈妈……妈妈……”倩倩一睁开眼就喊。“孩子……”大家摒心静气不约而同回应,好像车上不论男女突然都成了倩倩的妈妈似的。但是,倩倩很快又昏迷过去了。急诊室里,只见匆忙的白影儿晃来晃去的,人感觉毛孔都好像缩紧了。忙活了一阵,医生突然停下来了,说:“病人好像受到了什么强烈刺激,需要多多休息静养,看来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你们谁是她最亲近的人,一个人陪着就行了。”顿时大家都没主意了,面面相觑。杜鹃躇踌了几分钟,上前亲切地拉住了兰子的手说:“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你就待这儿好了。”于是,兰子爽快地答应了。静悄悄的急救室里,倩倩和兰花的呼吸此起彼伏,交相呼应……灯光白净温柔,点点滴滴的葡萄糖水,像给干涸的大地洒下了甘霖。旁边氧气水泡正热热闹闹嬉戏欢歌。兰子忽然感觉好像她们不是在急救室里,而是在家里,更确切地说在乡下妈妈的身边,她正与一对孪生女嬉闹玩耍,无忧无虑。“妈妈……妈妈……”出乎医生的意料,倩倩像含苞正放的花朵,很快又醒过来了。“妈妈……”倩倩的话比任何饮料都醇厚甜润。“嗯……”兰子悠长的回答更耐人嚼味。“妈妈——您怎么忍心丢下自己的女儿啊?”这时,倩倩一点儿不抽搐了,汗倏然全落了。“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女儿不懂。”倩倩摇摇头。“我走后,你有没有再犯过这种病呀?”“这倒没有。”倩倩迷茫的。“这就对了嘛。”“不过,失母之苦也是很难受的啊!”“这不,山不转水转,母女又团圆了嘛!”兰子的目光平静而柔和。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