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嘛,他们都长高了也懂事了,再也不做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了。有时侯他们相聚一块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脸还一阵一阵羞赧呢。再后来呢,他们就长大了,对待一件事情时都有了自己的主见和看法。
一天,梅突然咬住菊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懒
菊一惊讶,话马上到了嘴边,但忽觉不妥又咽了。这时梅蓦然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悄悄说她的心上人并不是冰。还说她把冰留给菊了。说小时候她总是做冰的新娘,沾尽了风光,长大了也该轮到菊了。说着说着梅的眼角好像有了明亮亮的液体。
菊激动地开导她说:“你还是做冰的新娘吧。那样多好啊!”
但是,梅忽然变了脸说:“反正我们一起发过誓了,其中一个要做冰的新娘。我是铁了心不愿嫁给冰了,于是就看你的了。”
说着梅灵机一动又和颜悦色起来,使劲晃了晃菊的手撒娇说:“就算姐求妹妹行了吧?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友呢?”
了解菊的人都说她的性情铁面秉直,其实她外刚内柔,甚至见不得别人半点的委屈和眼泪。本来她一直认为梅和冰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论感情纯洁深厚,要文化郎才女慧,不料他们比谁都荒唐失信。
有时菊想,莫非人都这样——文化高了心眼多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心安理得不要真情和善良了么?虫
冰和梅上大学那几年,菊和他们的确来往少了,而且不知不觉陌生了许多。
那时,菊正好被司马建和兰花街中心“一见钟情”的事情,当头一棒,失意痛苦如掉进了冰窖,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自然而然菊相信了梅的话,于是她试探着和冰频繁接触起来,不料冰待她真的比以前更好了。
冰总是不厌其烦、津津有味地回味他们小时候天真有趣的事情。
那天,冰兴致勃勃地说:“小时候真傻啊!两个漂亮女孩争着做我的女人。我怎么那么死心眼,墨守成规非要和父辈一样娶一个呢?两个媳妇一块儿娶岂不更好?古时候有多房姨太太的男人多去了。”
蓦然菊听出了不对劲的话味儿,顿觉眼前熟稔的男人形象渐渐模糊陌生了。继而,菊不禁气咻咻地说:“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他蓦然一激灵脑筋转弯了,嬉皮笑脸圆场说:“其实我是说着玩儿的,哪能当真啊!”
于是菊绷紧的心才扑腾踏实了。
一日,天雾蒙蒙的,淅淅沥沥的秋雨洒得地面湿漉漉的。冰诚恳邀请菊来到一片枫叶似火的风景点游玩。他们俩打着玲珑靓丽的花伞,手牵手说着温馨动情的话,淹没于朦朦胧胧的秋意画里,颇具浪漫甜蜜的情调。
他们幸福的偎依于一块秀美的大石头上,四周婚纱似的白雾隐隐透出了胭脂红妆,给人一种天然优雅的婚礼喜庆气氛。偶尔一声清脆婉转的鸟鸣自林深处传来,更增添了画里有话的情趣儿。
这时,冰突然提起初三时他们三人一起对天发过的誓言。菊不由脸上飞起一朵朵红云,倏地扭过脸去。嘿,她就等冰这句话呢。
当时他们正值情窦初开的雨季,菊、冰、梅就那么不分彼此朦朦胧胧胡闹了一阵子。一天他们情不自禁对天发了誓言,梅和菊其中一个将来做冰的女人……
两人谈得正起劲时,冰不由浑身颤动了一下,禁不住声泪俱下说:“梅真的变心了,看来也只有你做我的女人了。”不料菊不假思索说:“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丫鬟’,我一定兑现诺言。”
从那时起,菊和冰便以漫天彻地的白云当作了婚纱,把绚丽的红叶当作了新房,两情相悦如胶似膝,浪漫地爱一起了……
菊说忘记哪一天了,冰蓦然说要托她的舅舅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把他的工作调到一个好的单位。的确,当时菊有个远近闻名的舅舅掌握着不小的权柄。啊!菊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即使冰不与她相爱,只要他说出来,她也会尽力帮忙的。不过,那也许结果就真的迥然不同了呢。
事情突然,凭菊直觉似乎嗅出了一丝儿“怪味”,不过她又想也许天注定了,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呢。于是她一笑了之,毫不犹豫答应了冰的请求。
菊的舅舅一听说她和冰从小青梅竹马,现在又成了相好,为了他们的前途着想,很快把事情办好了。于是冰顺利走上了领导岗位。
此时,已蒸发多日的梅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菊不由心里一咯噔,梅早不见晚不见,为什么偏偏这时突然出现了呢?然而菊还是很快就掐断了多虑,高兴地接纳了梅。
菊关切地说:“梅,这些天你跑哪儿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啊!你的心上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梅狡黠的目光闪烁几下说:“妹妹啊,你忘了吗?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他一直在我心里呢。”
“姐,到底谁呀?”菊洗耳恭听。
“你应该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是他的新娘呢。况且我们发誓时说好了的,先姐姐后妹妹的。你也说过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呀?”
“啊!你明明给我说好了的,不愿嫁给冰的呀。为什么出尔反尔呢?”
“哦,难道这件事我们发过誓吗?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嘛。我的好妹妹呀,都怨姐姐多嘴,你可千万不要放心上啊。”
“啊!怎么?……你们……你们……”菊蓦然悻悻的,脸色很不好看。
接着,冰和梅好像着了魔似的故意在菊的面前黏黏糊糊起来……甚至完全忘记了菊的存在。
于是菊一生气晕车了似的翻肠倒胃且浑身剧烈抖动,扑通爬地上了,继而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她一下子吐出了当时污秽灰色的心情,吐出了冰和梅裂变了的丑陋形象。悄悄留下了一点点、一幕幕……人与生俱来那永远值得回忆的童年纯洁甜蜜的倩影。菊其实很聪明的,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她勇敢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