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太阳西下,金黄,照耀了整座明皇山上。
我提着竹篮,像一处无人之处走去,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是那株黄色的无垢神花吸引了我。
而此地,却离了众人很远。
蹲在地上,看着黄色的神花,低头细细嗅着,只有清淡之味。
这味道,像极了李治衣服上清新的味道。
欲伸手抚模此花,却闻得一阵风过,风,凌乱了我的发丝。
夕阳折射的光芒下,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长剑?
眼前身着黑衣的三名男子,手持长剑,剑尖近在咫尺,为何,在这明皇山上,有人欲将剑刺于我?
惊呼中忘记了惊叫,闻得‘噌’之声响,三名黑衣男子的长剑被长鞭折断,掉落在我脚边。
侧首时,却见另一黑衣男子和其他三人相斗,身形如鬼魅穿梭其中。
不多时,欲杀我之三名男子皆倒在血泊中,黑衣男子蹲下在死者衣服里收寻着什么。
惊魂未定的我何时已经软倒在了地上,欲爬起来,黑衣男子却回头看向我。
片刻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明皇山上。
他的眼神?
甘露殿遇刺之人,欲刺杀李治之人,明皇山救我之人,他们的眼神,似乎是同一个人。
如他真是甘露殿遇刺之人,那日,我救过他,他现在救我并无可能,可是,为何他会欲刺杀李治?
刺杀李治之人,应是李承乾所安排,而刺杀太宗皇之人,也可以是李承乾安排,是了,他应该就李承乾曾经所安排的人。
又是一年的冬季。
何时,李治能如李恪般所言,让我离开这感业寺?
走出房门,院子里,已是皑皑白雪。
去年的冬季,还有灵儿和我在雪堆里堆了雪人,那个雪人,真像李治。
“独留含香雪,一曲断红颜。”
“并非所有女子都似雪妃娘娘般。”
并非所有女子都似雪妃娘娘般,我轻笑出声,是了,我也不曾有机会如雪妃娘娘般。
雪妃娘娘还可以在帝王身边伴于左右,即使红颜白发,而李治,终究是渴望而不可及。
这十二月的天气,昨夜,坐在窗前看着大雪纷飞了一个夜晚。
照亮了整个感业寺。
上次遇刺的事,无念师太则封了众人的口,一律不能传言出去。
这两月以来,我却也度得安心。
“明空,快到春节了吧。”
几日前,无念师太坐于蒲团上,看着默念佛经的我问道。
停下手中敲击的木鱼,快到春节了。
“是。”
“春节,皇上会来到感业寺为先皇进香。”
无念师太说完,起身离开了大殿。
李治真的会在春节时来到大殿?
为何?
无念师太会告知于我?
兴许也是无念师太在这里所作的一切,都是李治而言罢。
提着布衣裙摆,立于雪地中,许久,找来了铲子,如灵儿在般,堆起了雪人。
这个雪人的样子,越来越像李治。
春节前夕!
大雪停止了纷飞,感业寺里所有的人将寺内布置了一番,为的是,皇上的到来。
昨夜在井边,听闻了几位女子的窃窃私语。
“如果皇上念在我们曾是先皇妃子,可否将我们接回皇宫?”一名女子轻声道。
这漆黑的夜里,辨不出说话之人是谁?
几位女子,却也没有发现经过井边的我。
“谁不妄想着皇上能接我们回宫呢,可是,纵使你有倾国倾城之貌,到底还是先皇的妃子,皇上可不会冒着这大不敬接我们回宫。”另一女子叹气道。
“我才十八岁,难道这一生就注定葬送在这感业寺了吗?我不甘心啊。”
“别说你不甘心,这感业寺出家为尼的妃子,谁甘心。”
昨夜,听闻了几位女尼们的谈话。
正如她们所言,纵使你有倾国倾城之貌,到底还是先皇的妃子,皇上可不会冒着这大不敬接我们回宫。
而李恪却言,李治,会接我会宫,他真的愿意冒着这大不敬接我回宫吗?
小尼一直在前面引路,直至正堂殿。
我到之时,所有的女尼们比我先到来,分别跪在了直通正堂殿的路上。
身着灰色布衣,我同小尼一同跪在众人身后。
音乐悠悠响起,响彻整个感业寺坐落的明皇西山之上,巍峨高昂。
伴随着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同所有人低头高呼。
可是,在皇上之后,我便不得其解,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是谁?为何李恪不曾告知我这两位娘娘是谁。
正疑惑之际,只听得一个低沉威严之声响起,“众位平身。”
而这个声音,我永远也会记得,是要我做他妻子的李治。
“谢皇上。”
众女尼谢过起身,而我,却未曾有一言半语,我可以马上见到李治了,我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纹龙软鸾,四角镶嵌了夜明珠。
侍卫军两旁而立,数百名宫娥分别站在了皑皑白雪中,为感业寺增添了一道别具亮丽的风景。
也只有今日,感业寺才不似往常那般冷清。
唯一的原因,便是皇上到了感业寺。
将头抬了起来,越过众人之间的缝隙。
身着明黄纹龙衫,头束明珠白玉冠,脚踏金黄纹龙靴。
李治,在向众人微笑,九个月不见的李治,退去了太子时的清逸,多了帝王之风范。
他的身边,却是两位如仙般而立的女子,右侧是面若白玉,面呈冷漠之态的王玉燕,左侧便是声音如歌般清丽的萧婉莹。
方才众人所呼之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便是王玉燕和萧婉莹了罢。
而李治的目光,却似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我将头低了下去,他,已经立了两位嫔妃了。
“护驾,保护皇上。”忽然,听闻太监一声惊呼,扰乱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