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简朴的孝慈宫里,皇太后一边给孙闻倒茶一边说:“什么风把皇上吹来了?”
孙闻闻着茶香伸手去拿茶碗:“是想念姨娘的茶了,来讨茶喝。”
喊皇太后“姨娘”倒不是孙闻的意思,而是她执意如此,当初她继任为后就对孙闻说:“你只有一个母后,就是已经薨世的明淳皇太后,除了她之外,你再不能喊任何人母后,知道吗?”这习惯多年来一直不变。
皇太后自己也捧着茶碗轻抿了一口茶:“知道你是怕打扰到哀家一直没好意思来,而且……泡茶的人不是在你自己那里吗?”
她看着孙闻,目光慈祥而诙谐。
“朕不知道留下她是对是错。”
第一次看到孙闻这般无奈,太后不由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孙闻捧着茶碗,眼神深邃:“她去了永巷。”
“这……”太后听到永巷这两个字顿时变色,“为什么让她去永巷?”
“朕觉得她去永巷对大家都好,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孙闻抬头看着太后,有些无措,“姨娘,朕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她仍不爱朕。”
太后伸手去握他的手:“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幸运才能找到令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那女孩的心一直没变过。看到皇上对一个女人如此情深,哀家感到欣慰。”顿了顿她又说,“但不能只是因为你喜欢她就强迫着她爱你,以前你拉着哀家悄悄去看那孩子,哀家第一眼就说她是个执着坚韧的女子,试问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改变心意来爱你呢?”
“朕做了很多,也给了她时间,或许老天注定她不会爱上朕。”
“不一定,一定是你做的还不够。皇上,你得让她感觉到你的心意,知道你爱她。”
“如今朝廷波涛汹涌,朕不能义无反顾去对待她,那样只会害了她。”
太后亦神情庄严:“政事要紧,稳定局势你这个皇帝才能儿女情长。”
“孙启、孙安、孙徵他们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后有些堪忧:“他们有没有抓到你什么把柄?”
“朕能有什么把柄?”孙闻不以为意,“朕就怕他们几方势力聚合起来。”
“噢,”太后稍稍松口气,心里默默道,那件事没什么人知道了,应该对孙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她转而对孙闻说,“他们不敬重你,你也可以来狠的。”
菖蒲被贬去永巷一事,在后宫再次引起一场不小的惊澜。
若容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给苏如缘,晋升为内侍女官的她连衣服发髻都换了式样,如今春风得意:“听说她和皇上出了内侍局就吵起来,皇上一怒之下就罚她去了永巷。”
苏如缘尽量不显山露水:“为了什么吵起来?”
若容环视了四周,低压着声音:“倒是没听说为了什么事,娘娘也知道皇上身边的人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就听说当时闹得很厉害。”
“依本宫看,八成是为了你的事。”
“奴婢?”若容惊诧,“娘娘的意思是安妃因为内侍女官一事跟皇上怄气?”
苏如缘不经意地勾起唇角:“因为在最要紧的关头,皇上偏向本宫,她的计划全都付之东流。”
“哼。”若容戏谑,“她以为她是谁?又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苏如缘凝神:“不,这件事连本宫自己都感到奇怪。”
若容试探:“要不要奴婢去打探打探?”
苏如缘斜睨了她一眼:“你刚升为内侍女官,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
若容就此告退。
她走后,苏如缘道:“安清。”
安清从边上的帘子后面走出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准备些东西,咱们去趟永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