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士武说过,胡盼说过,我自己也说过,刘依曼这只狐狸非一般妖精,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魅力,磁力,与吸引力相加成了魔力,对潘岳施了妖术,下了魔咒,使之神魂颠倒,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定。
记得当初潘岳为了夏洛琳而萎靡不振的时候,我在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心如刀绞地烙下一枚掌印,并告诫他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要比女人更重要,没想到,他始终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了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我开始瞧不起他,当然更瞧不起爱上这种男人的自己,不过最瞧不起的还是让其变成这种男人的刘依曼。
我努力劝说潘岳不要放弃游泳,不要放弃荣誉,骄傲,与责任,结果他说,这些他都已经拥有,他缺少的是学历,知识,与文化。这个回答噎得我哑口无言,有什么比追求学识更值得鼓励的呢?刘依曼想彻底隔离并套牢潘岳的方法高明得让人无从松土,当他们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片充满了无限诱惑与变数的土地,比翼双飞到了满是寂寞与无助的异国他乡,彼此的感情怎能不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结局吗?他们之间真的要结果了吗?
我身着潘岳的睡衣坐在餐桌前,手捧一杯热茶,静静地望向窗外,思绪肆无忌惮的飘向大街小巷。昨夜下雪了,此时的北京被披上了一层白雪衣,像是披着白婚纱的新娘,我不禁一笑,想到了一个电影-僵尸新娘,如果拍成真人版电影,让刘依曼演正合适。我把视线降低到地面,前仆后继的名车从我眼皮底下驶过,其中包括一辆右车门上存有一道细小划纹的黑色奔驰。不是我的视力好,而是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看着它驶过后,我又不禁一笑。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那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是胡盼,她说两个小时后在潘岳家见。我一头雾水地放下了电话。就在手机仍在桌面上微微颤动时,门铃响了。刚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潘岳连忙过去开门,我从椅子上站起,警觉的望向门口,时刻准备撒腿逃跑。木门开了,看到一位陌生女人的身影后,潘岳愣住了。我惊奇地走向大门,替呆愣在原处的潘岳打开了铁门后,对门外的人说:“原来是两分钟,我听成了两小时。”
见到我,胡盼露出一脸的诧异道:“天呀,不是让你两个小时后再来嘛,不是两分钟!”
潘岳呆滞地看向我,我接过他的目光介绍着:“她叫胡盼。”仿佛这是我家,她是我的客人一样。
此时胡盼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潘岳仍然一脸的呆滞。我关上了两道门后,向胡盼的方向走去。
“谈笑,我没想到你能在这……”胡盼背对着我,诚惶诚恐的掏出一包薄荷香烟,抽出一根夹在两指间,右手不断的发抖,点了几次才把火点着。她深深的吸上一口后,扬起头,只见烟圈从她的头顶冉冉升起。
“出什么事了吗?”我试探性的问。这是我第一次见胡盼吸烟,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她的第一次,以前在我面前,她是在克制。
胡盼转过身,让我看到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她的视线绕过我的身体投向仍傻愣在门口的潘岳,随后一坐在了沙发上,我转过头,正好对视到潘岳那副无辜的眼神,像个无知的孩子。
我坐在了胡盼身边,“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吧?”首先得寒暄几句,抒发一下作为朋友的关心。
胡盼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庄严地直视着我。
我的笑意渐渐淡去,“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胡盼连续吸了两大口尼古丁,然后把我抱在了怀里,“谈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好姐妹的,这次车祸让我领教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朋友,我真的希望……”说到这,她哽咽住了,我模了模她的头。她顺了顺气后接着说:“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好不好?”胡盼放开了我,满眼期待地望向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真是的,我们当然永远是朋友啦!别忘了,你的体内还流有我的血液呢!”
听此,泪眼蒙胧的胡盼破涕而笑。
这时那刺耳的门铃再次响起,站在门前的潘岳转身打开木门,随后又被眼前的人影惊吓住了。过了几秒钟,他的魂魄终于回壳了说:“你不是在上海吗?”
“呵呵……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快点开门啦-”
这狐里狐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从狐狸精嘴里吐出来的,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打算找个地洞躲起来,却被胡盼拉了回来,她对我摇了摇头后撵灭了烟蒂。
“怎么,见到我太开心了,傻掉啦?呵呵……人家好想你嘛,快点开门啦!”刘依曼的语气似乎有些饥渴难耐的韵味,我可以想像得到当潘岳打开铁门后的下一瞬间将会发生怎样的情景。
潘岳慢吞吞地打开了铁门,不出我所料,下一秒种,刘依曼就跑到了潘岳的怀里,与之同时让我看到了她那张如花似锦的面孔。我咽了咽口水,味道可想而知。
潘岳把她从怀里轻轻地推开,然后压着嗓子说了句:“家里有客人。”
听到这,刘依曼向我们这边望来,脸色突然由晴转阴,又迅速由阴转晴,“原来我的好姐妹都在这呀!”她带着一脸假惺惺的笑意向我们这边走来,“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吗?”她挤进我与胡盼中间,一边握起我的手,另一边握起胡盼的手,那份热情与亲切让我感到浑身发麻,仿佛大家沾亲带故一般。
不难预料,刘依曼的目光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飘,因为不难发现,我正穿着她男友的睡衣。而我却像是心里有鬼似的有意无意地用手拉扯着上衣。
“谈笑,你昨晚在这过夜的吧!”此话更像是也更应该是出自于刘依曼之嘴,但它确确实实是通过胡盼的声带传播过来的。天呀,刚刚还说什么永远是好朋友,现在就开始出卖我了。
我的肢体外加面部表情通通变得僵硬起来,刘依曼那双充满无限期待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似乎发问者就是她一样。我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她被袁士武赶出来了。”潘岳那尊雕像终于苏醒了,但我却希望他永远石化。他的话不仅承认了我在他家过夜的事实,并把我试图隐瞒的家丑也连带爆料了出来,还真是一屁双响。
“你被袁士武赶出来了?”刘依曼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听到话语。
见我没回应,刘依曼继续发问:“所以你在这过夜的?”
我这台不太灵光的机子彻底当机了,正当我犹豫着是该撒谎还是该承认时,我的沉默似乎自动选择了默认。
刘依曼见状站了起来,没再说话,而是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显然是给潘岳开了张罚单,等待着他的解释与哄逗。
“等等……”胡盼拍案即起,叫住了刘依曼的脚步。“你一个抢人家男朋友的狐狸精有什么资格耍脾气!”胡盼居然在此撕破了脸皮,我胆战心惊地望着她。
刘依曼缓缓地转过身,对视着我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我抢人家男朋友?你问问她自己,她跟潘岳真的有在一起过吗?”
我咽了咽口水,无言以对。
刘依曼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呀,刘依曼果然有扭转乾坤之能耐,这样说来,无理取闹的人,勾引人家男朋友的人却变成了我,而且还被正牌女友抓了个现行。
“出了一场车祸,我什么都tmd看开了,刘依曼,你那点历史要不要我讲给大家听?”胡盼再次咄咄逼人。
刘依曼又操起那份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这年头,谁没历史呀。”
“潘岳,你还把刘依曼当成宝似的捧在手心里呢,她就是个专门勾引有钱男人的贱人,你知道她都被多少老板包养过了吗……”
“够了!”刘依曼的嗓门吓愣了我与潘岳,想必跟我一样,潘岳也是头一次听到刘依曼这么大的声音。“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谈笑我想你还不知道吧,你眼中的好姐妹就是一只鸡!”
“对,我以前是做鸡的,因为我没你那么有心计……”胡盼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想必是被气坏了,而我则愣在原处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我终于明白她之前对我说得那番话的真正涵义了。潘岳也同样愣在原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刘依曼,心情应该跟我的雷同。
见胡盼打开了大门,我追了过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气走。我跑到了门口,却止住了脚步。我看到了门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女人手里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胡盼接过小男孩的手,拉着他又走了回来,我彻底被搞糊涂了。
小男孩见到刘依曼后,一下子扑了上去,嘴里并喊了两声“妈妈”。我张着嘴,看着刘依曼的脸色是如何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白的。
“潘岳,你被吓坏了吧,没想到自己眼中纯洁的女朋友都是个当妈的人了吧。刘依曼,你跟吉检的事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正是因为你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了吗。这次,我豁出去了,非帮谈笑找回个公道不可,要不是她,我早就下地狱了。你给有妇之夫生子,并拿此作为要挟勒索人家大老板的钱,这事比我做鸡更不要脸吧!”
天呀,此时此刻用“惊天动地”这个词来形容我今天所听到的新闻再恰当不过了。原来胡盼曾做过鸡,原来刘依曼都当了妈。人们常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这样的过去有几个人可以不在乎呢?我彻底被震惊了,想必潘岳也一样,看他现在那副石化的表情就知道了。刘依曼也一定被吓坏了,脸色白得跟窗外的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刘依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子抱起小男孩,径直朝大门口走去,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