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微张着嘴,冷汗沿着她的脸庞快速滑下,鲜血从她那因倔强而紧抿的唇角缓缓流下,沿着下巴低落在卷住自己脖颈处的肉根上。她的双手因为身体所承受的痛苦,正在畸形的张开弯曲着。
然而就在这么接近死亡的一刻,她竟然笑了,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暗运全身的内力,凝结一处,透过身体瞬间迸发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缠绕身躯的所有肉根尽数断裂,暗红色的血液像下了一场磅礴大雨般,急剧落下。
“不用多谢!”
“八年前就香消玉殒了!”
“告辞!”墨雪鸢抱拳道。
“告辞!”景亦寒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舍,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看着墨雪鸢的背影,终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姑娘芳名是?”
“她是我的远方亲戚!”
“好!”
“正是!”
“浅音!”景亦寒还陷在震惊里面,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奖了!”墨雪鸢问道:“公子可是来寻海怪的?”
“还请公子送我到海岸边,我也该回去了!”
“那她如今人呢?”
为什么它直到现在才发现呢?
他是景府的四少爷景亦寒吧!
伴随着她的动作,“哗”的一声,激起了无数的水花,深海里她那海藻般的长发缓缓浮动,漆黑的迷人。
似是觉得水里面的血腥味太难闻,雪鸢广袖轻拂,顿时水里洁净一片,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几百年了,它有无数次曾经吐出内丹把玩,却从来不知它的内丹竟然也可以这么漂亮!
哦!是那次她还是凤四的时候,被苏浅音推进了池塘,那时候也是他出手相救。
墨雪鸢找着托辞:“我听闻这海上有海怪,就忍不住好奇之心过来看看,可是谁知道海怪没有寻到,却不巧遇到了巨浪,所以才会沉了船,幸好有公子路过相救,要不然只怕是惨了!”
墨雪鸢淡声道:“那可真是不幸了!”
墨雪鸢站起身来:“这世间相似之人数不胜数,公子如此失常,不知那名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墨雪鸢笑道:“公子还是请回吧!这海上若真有吃人的海怪,那适才我在海中挣扎,又怎么不见海怪过来吃我呢?想来海怪传闻不过是以讹传讹,不信也罢!”
她的手轻轻地模向自己的心脏,那么没有砰砰的心跳声,她轻轻一笑,放下手在海里沉浮!
她缓缓的轻合手掌,闭上眼睛。
她觉得天界的荷花池里面的水尽管很洁净,可是偶尔过来泡泡这里的海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面尚化和荷面和。她轻踩海面,看着身上的鲜血,撇了一下嘴,蓦然向海里跳去。
它张开双眸望着雪鸢,“哇哇”大哭,声调中已尽失凶狠之色,全是乞求之意。
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间被涨得满满的,在身体炸成碎片的那刻,它的意识竟然异常的清晰,但也只是一瞬间,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它瞪大眼睛,惊惧的看到它那修炼了几百年的内丹忽然间在雪鸢的手掌中破碎,发出刺眼的炫光。
无数的冰块漂浮在血液中,映着殷红的鲜血,反射出一张异常娇艳的脸庞,虽是一身狼狈,但就在她唇畔轻勾的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既然他把自己当成遇难少女,雪鸢也就听之任之,闭着眼睛,只觉得腰间一紧,景亦寒已经把她抱住往海面上浮去。
景亦寒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到这海上?”
景亦寒佩服的看着她:“想不到姑娘看来娇弱,却有侠女风范!”
景亦寒听着雪鸢的声音清冷淡漠,这才回过神来,她虽然和苏浅音长的一样,但是两人性情却是不一样的!再说苏浅音已经死了,自是不可能还活在这世间。
景亦寒把雪鸢拖到了船上的甲板之上,待他翻过雪鸢的身体,看到她的容颜时,顿时惊呼道:“浅音!”
景亦寒看着风平浪静的大海,说道:“姑娘说的言之有理!”
景亦寒苦笑道:“你和我一个故人张的很相似!只是除了额间的莲花胎记外,不对!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此人正是景亦寒,他畅游山河的时候,听渔夫们说这里有水怪,还不相信,要亲自过来看看,后又听说有一位女子泛舟湖上,可是久寻不到,这才在见到浮浮沉沉的雪鸢时,误以为她坠海遇险,连忙就跳下海相救!
海水包裹着墨雪鸢,这是不是就是温暖!
温暖是什么样的感觉?
纵使还活着,已经八年了,又怎么可能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呢!
至少很新鲜,不是吗?
船舟靠了岸,墨雪鸢笑道:“多谢公子了!”
转眼睛已经八年寒暑了,景亦寒看起来也成熟多了!只是这畅游山河,吟诗作对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愉悦!
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人,到头来还不是魂无所依。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蛊雕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双翅拼命挣扎的扑打着海面,凄厉的哭个不停。
那蛊雕初看雪鸢平安出来,先是仇恨的大哭几声,似在泄愤,它漂浮在海面上,庞大的身躯周围有不断的鲜血溢出,将周围的海水染得红红的。它死死的瞪着雪鸢,拼命挣扎了几下,欲站起身来。尤其在看到雪鸢掌中红光尽闪的内丹后,它大哭一声,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但是挣扎了半天,它渐渐地由暴怒变成气愤,由气愤变成惧怕。
那里,有一颗深红色的内丹悬浮在那里,正发出耀眼的红光。
雪鸢一路畅通无阻的跃下蛊雕的血盆大口。因为适才雪鸢在它体内将它的心脉全数震断,此番若不是保存性命的内丹尚在,只怕它早就魂飞魄散了。
雪鸢冰冷的看着它,快速出手,毫不迟疑的紧握内丹,反身直冲洞口而去。
雪鸢干脆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雪鸢心中轻笑,她可不是什么浅音!她假装咳出水来,然后茫然的睁开双眸看着景亦寒,喃声问道:“你是……”
雪鸢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这世间果真有轮回之说!
雪鸢有些昏昏欲睡,却蓦然觉得生人靠近,接着就在海水中看到一个男子极力向她游了过来,她对这张已近三十却又富有朝气的潇洒脸庞有些熟悉,她想起一个人来。
雪鸢虚弱的喘了口气,恍惚听到蛊雕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虚弱的呜咽声,似在求饶。但她只是恍若未闻的疾身向深处掠去。
雪鸢静静的看着它,摊开沾满蛊雕血迹的手掌,看着掌间流光溢彩的内丹,轻笑出声。
静静的大海上,雪鸢伫立在冰上,眼神幽深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周围几丈远均流满了蛊雕的血液。
“墨雪鸢!”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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