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裙摆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也不顾后面的少年是否能够跟上,心下烦乱不已。
这皇后心思诡秘狡诈,我尚算能把握住,凝惜刁蛮任性整就一个绣花枕头我也从未放在心上,只是这太子……
性情喜怒难辨,且如今云綮国又只剩下这么个独苗,如非犯下滔天大错,父皇大多是睁只眼闭只眼罢。
如今,要我单独赴会,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姐姐!”
背后少年忍不住唤出了口,清雅软绵的嗓音里隐蕴娇嗔之意,“姐姐莫不是生气,不理梓冉咯?”
我转头,四目张望:“这么大声作甚?想要打草惊蛇么?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的西卞国的皇……”
惊觉自个差点说错了话,我赶紧闭上了口。
梓冉嘴角弯出道可爱的弧度,眉眼玄月成形,印衬背后假山流水,曲意流觞,举手投足自称一派风流。
“姐姐且放宽心,这里遍布梓冉的隐士,梓冉竟是敢开口认姐姐,必是安全无虞。”
我警惕稍减,面色微微开霁,眉心却不自由地蹙起一断山川沟壑:“你怎会在这时段冒险前来,又如何招惹了他?”
这个“他”正是云綮国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烨鎏胤!
“噢,路上巧是遇上了,也就只是忍不住叹了句:‘色塞三千宫貌,盖西子淡妆,怯美人浓抹,此等佳人倾城国色,莫不是妖孽化身?’当时也就是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谁知晓那烨鎏胤耳拔子尖,竟这样子给听了去。”
我心下一惊,嘴角蓦地的一抽:“这太子,最是忌讳别人将他容貌比作女子,失了男子阳刚之气,你倒好说得个彻底,若不是你命大,何止是送进宫阉了这般简单?”
他反倒不紧张,欣喜地抓住我的手撒娇的摇晃两下:
“姐姐,我这不是进来见到你了么?几年不见,姐姐益发让人思思念念咯。”
我嘴角想笑,却佯装生气,依旧板着脸孔,狠力地朝他额头就是一个栗子:“还是这般小孩心性,也不会审时度势。再加上皇上身体日益衰弱,如今这皇宫之内正是暗涌正烈,风起云涌之时,你此时进来趟这趟浑水……”
“姐姐倒好了么?外人如何传得你这个骄纵蛮横的泞芙公主,你会不知,你不也把自个推到了风头浪尖上?话说,你刚才是从皇后那过来,皇后还被激得生生劈去一个上好的黄梨花木?若着云綮帝薨了,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要着你死呢!”
“哼,三年前回来,我就知晓自个要走什么样的路,若我是皇帝的妃子韬光养晦尚能苟且偷生几年。可我不是,所以我必须要张扬嚣张受到多数人注目才能存活下来,若不如此,只是一个小小的帝姬,在这后宫无母族攀大的势力可依靠,若我还隐世自处,随便一个小太监都可捏死我,你会不知?皇后,心思深沉,她如今不动我,不是忌讳我如今深受皇上宠爱,而是觉得我胸无点墨,无需顾忌。若我做到宠辱不惊,就我这般的年纪,何人不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