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焚香之后,赵从筠从容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琴案上,琴案上的那把琴虽然也算不上是名琴,但好歹也是宫中之物,微微拨弄,音色温和古朴,绝非凡品。
赵从筠对这琴很是满意,精心凝神,摒弃杂念,玉指轻扬,抚上琴面,渺然琴音响起,若断若续,若有如无,却是撩人心魄,美妙绝伦。
赵从筠的琴艺果然是不同凡响。即便是蓝依依亦是听的入了神。不过,这琴音中表达出的那种无助、哀怨、悲伤的气息,却让她不由微微皱眉。
对赵从筠为何选择一首比较哀伤的曲子来弹奏,蓝依依心中有数。不过,她却是没料到,她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她不愿进宫的意思。
蓝依依心里有些不舒服。皇帝虽然一时糊涂冒犯了她,但毕竟还是她儿子,她可以数落他的不是,甚至是打骂他,但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看不上他。在她眼中,皇帝确实是个非常有能力的有道明君。
而那个安王既然能让这么一个女子对他死心塌地,想必也十分不简单。翻找了一下记忆,却发现,自己对他的印象极为浅淡,对他只有四个字形容——面黄肌瘦。
蓝依依从知道玉婉公主与安王有来往时,就知道那个安王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不过,她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还是暂时忍耐,等他自己露出马脚,以免贸然行动,打草惊蛇。
就在蓝依依闪神儿的一瞬间,琴音已经渐渐变弱,直到微不可闻。
“啪啪啪——”
蓝依依率先鼓掌,令被她的琴音所震惊的众人也都回过神来,各自压下心中复杂的表情,也纷纷开始鼓起掌来。
“好,果然是好琴艺!幸亏玉婉提醒,否则,哀家岂不是要错过这等绝妙琴音?”
“太后赞誉,臣女愧不敢当。”赵从筠起身走到一旁,屈身行礼道。
太后微笑颔首,却是问道:“听你琴音之中,颇有哀怨不满之意。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趁此机会说出来,若不违反规矩,哀家或许可以为你解决。”
赵从筠闻言,一向淡然的面容突然微微一动,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来。
“回太后,臣女心中并无烦心事。”赵从筠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机会难得!”蓝依依道。
赵从筠的眼中明显出现了挣扎之色,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能够救她的话,一定是眼前的太后娘娘。只要她开口,即便是父母,也不敢违背她的旨意。
“太后,臣女……”
“母后,”玉婉突然出声打断了赵从筠的话,见太后不满的视线看过来,她才急忙敛神行礼道:“儿臣唐突了,请母后责罚。”
太后移开眼睛,冷淡问道:“什么事?”
玉婉知道,太后最不喜欢没有规矩的人,自己刚才的行为肯定是让她生气了,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她还没来得及将宇文晟启的话告诉赵从筠,见她就要坏事,如何坐得住?
“母后,儿臣与赵小姐神交已久,想要在宴会过后,邀请赵小姐去儿臣的绛云殿小坐,晚一会儿再出宫,请母后恩准。”玉婉隐晦地给赵从筠使了个眼色,跪恳求道。
赵从筠知道玉婉肯定是要传达他的话,心中澎湃不已,忙说道:“臣女确实无事要劳烦太后,辜负了太后娘娘的美意,臣女心中惶恐。”
蓝依依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罢了,现在正好顺水推舟,道:“哀家老了,已经猜不中你们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你去玉婉的绛云殿坐坐,还是你们年轻人更有共同话题。”
说罢,又看看了另一边的玉玲,玉玲年纪最小,不过十二岁,性格也比较温顺,倒不像玉婉这样心思复杂。
众人见太后对赵从筠如此恩宠有加,都不由心中泛酸,心想,外界都传,太后与刘氏家族决裂,可看她的样子,似乎有意扶持赵从筠上位,这决裂的消息果然是假的么?
另外两位皇后候选人,也都无视周围那若有若无的怜悯嘲讽的视线,垂下眼帘不语。
……
太后宴请众位闺秀,宫里嫔妃自然都知道是什么用意。因此,心里埋怨太后多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无论太后设不设宴,充实后宫都是必须的。尤其是,还牵扯到立后大事,不由得她们不担心。
淑妃最近一段时间过的不太如意,她总觉得皇上对她大不如前,点她侍寝的次数大大减少。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态度,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淑妃以为这或许是因为皇上即将立后的缘故,因此,对于立后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知道太后设宴款待的人中,恐怕就有未来的皇后,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早逝,凭她的家世,也是足以让她坐上后位的。可惜,没有如果。她只能尽量让自己在立后之前,怀上孩子,那样,才能保住她在后宫的地位。不是皇后,胜似皇后。
淑妃带着亲手煲好的汤,去崇政殿探望皇上。这是她这一段时间以来必备的功课。
因为,她是崇政殿的常客。每次她来,皇帝从未阻止过。所以,这次她也很顺利就进入了崇政殿。
可惜,今天宇文晟睿的心情极为不好,见到她,不由将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垂下眼帘,一边继续批改奏折,一边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淑妃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是一僵,但她还是尽量柔声说道:“臣妾怕皇上辛苦,特地来给皇上送汤。”
“放下吧,退下!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随便来崇政殿。这里不是你们后妃应该来的地方。”宇文晟睿根本没有抬头看她,冷冷地说道。
“皇上——”淑妃大惊失色,冷艳的脸上满是不解、哀伤之意。
“别让朕再说第二遍。”宇文晟睿对此根本视而不见,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隐隐地逼迫威胁之意。
淑妃眼中含泪,不敢置信的问道:“皇上,您究竟是怎么了?臣妾哪里做的不好,您可以告诉臣妾,臣妾改还不成吗?”
淑妃连日来的担忧与不安终于在今天爆发出来,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她在这座皇宫里究竟还能剩下什么。
宇文晟睿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耐下性子,说道:“你没错,都是朕的原因,朕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来烦朕了。”
淑妃听到不是自己的原因,心里稍安,但见到皇上冷淡的态度,还是有些伤心。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对皇上死缠烂打,绝对会令皇上生厌,因此,即便再不甘,她也黯然退下了。
见她出去,宇文晟睿才舒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头,躺在后面的椅背上。
今天,他罕见的没有去永宁宫给太后请安。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后。想到母后昨日对他那种冷淡的态度,他的心脏就有些抽痛。
他想了一晚,终于明白,自己对母后的心思恐怕不单纯。但是,他知道,这种逆伦背德的情感是绝对要不得的。所以,他想趁自己还未深陷的情况下,疏离母后,斩断这丝不该有的感情。
可没想到,自己没见母后,竟然一上午都心神不宁,根本无法专心处理政事。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明白这样下去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他必须要狠下决心,给自己下剂猛药。他不能害了自己的同时,还害了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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