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的看了儿子一眼,随即挫败的一坐在椅子上,想来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今天还是只有她这个当年的亲自陪“儿子”玩了。
就在这时,仿佛天籁的一般的呼唤声从门外响起:“卫大人到——”
替死鬼来了。凌苓第一反应。
“出殿是什么?御花园是什么?”见两个大人又准备聊开了,阿西立刻嚷着问道。
“卫叔叔,你今天又给我带什么好吃好玩的了?”不愿卫叔叔顾着跟娘亲聊天忽略自己,小阿西连忙插嘴问道。
“呃,你我男女有别,始终保持距离的好。”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
“小阿西又重了啊。”他笑道。
“我……”
“苓儿,为何你……”
“郎大人。”她出言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她的表情云淡风轻,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讨厌他,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这样的冷静,却让郎傲背脊发凉,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他双眼立刻一亮,却听她继续说:“我不恨你是因为你这么做也没什么错。若我与东方荆之间没有问题,别人如何撬也是撬不开的,这件事我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不足以让他信任。而你险些害死我这种说法更加不对,我的命不是你的,甚至不是我自己的,它从很早之前便是东方荆的了。发生了如此丑事,他都没将我处死,他已经放我一条生路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句的继续说:“得不到他的信任,我在那皇宫里的命运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死,但我的孩子不能死。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盅茶里面有堕胎药?打从茶叶送来时我便知道了,所以我偷偷换了茶,将堕胎药换成催生药。”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赞同的点点头:“我的确知道。”
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似乎是没料到在五年后的今天,她竟然愿意将这些话这么坦白的讲给他听。
他笑得很是友好和煦:“既然是我下的命令,我就可以随时收回这个命令,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我高兴,我就准许你们出殿。”
他终于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你还在恨我是不是?你恨我当日要说那些话,害得你与东方荆反目。害得你差点死了,是不是?”
他脸色顿时僵硬:“苓儿,我……”
凌苓想追出去,卫崇却突然转头,一脸无害的看着她:“我只是同意阿西出去,你还不可以。”说完,无视她瞬间焦黑的脸色,继续道:“况且一会儿你会很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不再留恋,兴高采烈的抱着别人的孩子,开心的走了。
凌苓黑线:“……”
凌苓:“……”
刮了刮小精灵可爱的鼻头,他柔声说:“去看了就知道了,走,跟卫叔叔出去玩去。”说完也不管凌苓还想说什么,抱起阿西便往外走。
卫崇别有深意的扫了凌苓一眼,这一眼,惊得凌苓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才见他转头对小阿西说:“今天卫叔叔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好不好?”
卫崇精锐的目光略略一瞟,便定睛在了凌苓身上,凌苓干涩的吞了口唾沫,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怎么了?我一直都想走,你是知道的。”
她会很忙?
她摇摇头,再次打断他:“不不不,郎大人,就算这里不是南旌,你我也该秉着该有的规矩,这男女间可没这么多误会来解释不是。”
她突然转眸看着他:“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我不会死,所以你才敢放心大胆的污蔑我。”
联们保我能联我。她老实的摇摇头:“我不恨你。”
御花园?出殿?凌苓脸色愣了片刻才问:“为什么要带阿西出去?不是你下的命令不许我与阿西出殿半步吗?”
思虑了十秒钟后,凌苓还是没想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第十一秒钟,她知道了——
想到最后,她居然只能吐出轻飘飘的一句:“好久不见。”
旁边的宫人似乎之前便被下了命令,悄悄的鱼贯退出了,将整个空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两位故人。
正待他准备解释时她又说:“柳叶到底是受你的命令帮我,还是念在我与她师姐妹关系帮我,我本来已经不去分辨了。但今天你能站在这儿,我想我便知道答案了,当年是你将我的孩儿交给了卫崇,对不对?”
看着眼前熟悉的俊颜,她表情瞬息万变:“你……你怎么会来?”
眼前的人外貌来看似乎并没什么改变,脸还是那张脸,眼还是那双眼。凌苓想了半天,却硬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这人,唔,她应该是恨他的吧?可是过了这么久了,似乎火气已经消了,恨也恨不起来了。
郎傲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今生挚爱的女人,她的眉眼,任何一个小动作,任何一个小细节,这五年来都深深的刻在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他有些感动的上前一步,却不料她居然后退一步。
阿西像只小猫咪似的就这卫崇的胸膛蹭了蹭,乖乖的说:“娘说能吃是福,娘让阿西多吃点,长快点,这样就可以早些离开这里了。”面对美人,小阿西总是分外诚实。
阿西虽然不懂娘亲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卫叔叔,但是说句实话,他却很喜欢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叔叔,只见他飞奔的身子没一会儿就窜到了卫崇身上,卫崇宠溺的抱着他,开心的渡步往前。
他没说话,她冷笑一声,叹了一口气:“事情从前因到后果我想了整整五年,若是还想不通我岂不是太笨了吗?而这五年来,我一直祈祷……祈祷你千万不要出现。”
她凝视着他越发成熟的脸庞:“因为你不出现,便可以证明我全都猜错了,你当初只是放不下我才会做出那些傻事,但你出现了,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郎傲,你已经变了。你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兄弟情义可以不顾性命披盔上阵的男人了,你也不是那个我曾今深爱的落难少年方旌了。”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继续说:“其实……你也和你父亲一样,早已对南旌的天下,虎视眈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