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心痛大过一切,她回身走进后院,院子里竟然捆着一匹白马,白马全身毛色均匀,白的剔透,看着可爱极了。
万到不得已时,凌苓断然不会解开此马,可如今,大局已定,她也该下个决定了。
牵着白马,在众人的注目下,她走出采霜楼。
城门外,东方荆正全力以赴,亲自御驾亲征,召集所有京都军队,严密镇守,就在京都军队,与卫崇军队的攻打一触即发时。一匹白马跃然与众人眼前,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那抹身影。
凌苓驾马出城,马停在两方交界中间,看也为看东方荆一眼,手中一副画像扔出,将其飘落于卫崇面前。她的声音淡薄而清晰:“你做的这一切,收服郎傲,杀害鲁王,我还探听到,召王昨夜也突然暴毙,你毁了先帝的所有子嗣,你不过只是希望南旌还你娘一个公道,可你认为你娘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么?卫崇,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希望你越陷越深。”
卫崇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有些手足无措,眉宇间一贯的淡然竟然消失无踪,看着脚边那卷画轴,他的手指泛白。
凌苓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面对自己昔日深爱的男人,居于高马的她,与身盔铁甲的他,竟然相同的挺拔。面对东方荆,凌苓已经失望透顶了:“你骗我,利用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东方荆,这一年来我担心你,日夜不是为你批阅奏折,就是遍寻名药救你性命,可是原来到头来,这只是你一场将计就计的游戏,你知道卫崇不止想要南旌国,他还想要你们几兄弟手足相残,你死我活,所以你装晕迷,利用我为你护国的心意,让我去当那个残忍的侩子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趁着东方荆失神之际,她又说:“为了江山,你利用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利用阿西,阿西还这么小,她根本是无辜的。你可知你掳劫他那两天一夜我是如何肝肠寸断?到那时,我唯一的心愿竟然还是为你守住南旌基业,东方荆,我是不是很傻?”
东方荆墨眸一抬,想要说点什么,凌苓却不给他机会,转过头去,声色冰冷:“如今我给你们一条路走,卫崇,接受南旌的封王,从今以后,你就是南旌国唯一的藩王。”
“我凭什么要接受?”卫崇腥红着眼睛,面容早已失去了最初是的飘若,咬牙切齿问,手指紧握着那画轴,仿佛要想融进画里一般。
她摇头:“不接受也没关系,这只是我一个提议。”说完转头又对东方荆说:“而你,这个藩王的位置,以及你的半壁江山,都要交还人家。”
“就算一整个江山他也未必肯要,他只想毁了南旌。”他冷静的说。若是能交出半壁江山此事便了,他又何尝不想。
她又摇头:“不交出来也没关系,我说了,这只是我一个提议。”话音一落,她突然策马往城外奔去,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直到马影渐消,带着她的一身决然,她竟然走了。
皇城门内,阿西突然从后面扑着追出来,哭着闹着叫娘,卫崇看着阿西那稚女敕的模样,心中一顿,他也算是看着阿西长大的。
东方荆伸手过去抱起女儿,隔着交界看着对面的卫崇,随时准备一场恶战,虽然他的心思早已随着那匹白马跟随那个女人而去,但他知道,这是南旌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不能走,也不能去追,这刻的他虽然有很多话要对她解释,可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分清主次。
郎傲看着那白色的马影,又看了看不动半分的两人,眉心一皱,突然爬上马匹,尾随追去……
攻城还是不攻?交战还是不战?那个将一切都讲开的女人,丢下两条建议,与满场人的愕然,还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竟然狠心的走了?卫崇心中竟然奇异的天人交战着。
城门口肃然,卫崇看了满脸泪痕,抽噎不停的阿西一眼,又瞄了目光坚定的东方荆一眼,突然扬声喝道:“今日暂且收兵,东方荆,处理好你的家务事,我想不止是我,就是你也不愿看到凌苓与阿西受委屈。”说完,捏紧手里的画像,转身而归。
凌苓离开时最后一刻那张决绝的面孔,映入他的心底,颤动他的心湖,从未有过的罪恶感,竟然由此而生。曾经就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是东方荆的,可接触了数年时光,他竟然开始沉沦进那个万绝的深渊了。
东方荆感激的看了卫崇的背影一眼,抱着依旧哽咽不止的阿西回身踏进皇城门,只有他感觉得到,自己心脏某处正弥漫着一股恐惧。打从装晕的第一天,他最担心的就是此刻,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踏进采霜楼,整个屋子没有半个人,桌上只有一封信,梅汝、亭儿、宝儿、燕儿,甚至关渊都不在了,看来凌苓的走是早就计划好的了,只等确定他真是装晕,她便带着一切,带着他们的过去,从此与她分隔,不再相见。
拆开信,三个黑色大字几乎要破纸而出——“我恨你”。
他手指一颤,纸条纷飞落地。
未来的几天里,阿西夜夜做恶梦,每次半夜都哭着囔着母亲的名字惊醒,东方荆看在眼里,心痛得无以复加,经过了几天的挣扎,他还是决定要去找郎傲。要去找那个女人,恨又如何,他可以解释。
深夜的卫崇军营内,来了个不速之客,东方荆知道既然卫崇当日提议暂时休兵,那他现在即便单独前,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出现。
况且他此次不是来找卫崇,只是来找郎傲的。
“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何要事?”郎傲这酸溜溜的口气听着只让东方荆觉得心里倏的一沉,往日的好兄弟,如今也各为其主了。
“朕只是想知道凌苓如今身在何处?”
他冷哼,表情充满讥讽:“皇上这话可真好笑,你的妃子你不知道,怎么最后倒问起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