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坐在一旁,瞅着宝玉冷笑,袭人喊麝月过来帮宝玉洗脸。
宝玉忸怩道:“你们也不与我说清楚,我在老太太门口只听丫头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说林妹妹身无分文,还不愿意回府,我还以为林妹妹伤心走了呢。”
宝钗站起身,冷冷道:“你以为林妹妹傻?她现在过得比谁都好。”
宝玉过去拉住宝钗,陪着笑脸道:“好姐姐,你别生气嘛,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只要姐姐妹妹都陪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宝钗甩开宝玉的手,嗔道:“你只会说,就不会动脑子想,林妹妹身子弱,吃的药比饭都多,你不能做官挣钱,以后如何养活她?”
宝玉听了很不高兴地说道:“凭我们这个家,以后就是千难万难,还能少了我们几个吃的用的?”
“事实难以预料,和你说不清,我劝你还是认真读书,不要辜负了老爷太太期望,天下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不为孩子着想。老太太也说了,只要你书念好了,考取了功名,什么都好了。我更是没话说,凡事都听上面的意思。”宝钗说罢,也不再理他,赌气把脸别向一边。
宝玉接过麝月手里帕子,自己擦着脸,小声笑道:“你凭良心说话,我现在是不是很用功?你们尽可以放心,明年春闱,我去把功名给你们拿来就是了。”
袭人高兴地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若真这样,可是太好了!”
宝钗横眼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地一句话没说,走进里屋。
袭人猛地一怔,收起笑脸,就像挨了打的小狗,俯首帖耳,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了进去。
旁边丫头斜着眼睛,抿着嘴偷笑。
麝月伸手悄悄点了点那丫头额头,那丫头伸伸小舌头,做了个鬼脸,缩着脑袋,端起脸盆走了出去。
宝玉觉得有些冷落了宝钗,跺跺脚,轻叹一声,也走进了里屋。
见宝钗嘟着嘴,坐在炕沿上,低头抚弄着红红的指甲,陪着小心笑道:“姐姐又怎么了?”
宝钗身子一扭,娇嗔道:“谁是你姐姐?宫里那个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呢。”
“呵呵,是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宝玉涎着脸皮,把脸凑到宝钗跟前,袭人眼里汪着泪水,悄悄退了出去。
当初,袭人一心盼着宝姑娘当宝二女乃女乃,曾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偷偷向王夫人打小报告,出谋划策,不惜把黛玉往死里整。那是因为她知道宝玉心里最爱黛玉,生怕宝玉娶了黛玉,会冷落她。
心想如果宝玉被迫娶了心里不怎么喜欢的宝钗,一定会冷落,甚至讨厌宝钗。那时候,凭着自己从小服侍他,对他秉性模得烂熟,再凭着在他还没发育成熟的时候,就与他有鱼水相欢的情分,宝玉一定会十分宠爱自己。那么,自己在这房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事实证明自己是大错特错,完全看错了薛宝钗,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黛玉披着翠绿羽缎面子的裘皮大氅,站在繁花似锦的红梅树下,看雪雁喂阿山送来的鹦鹉,感慨道:“这鸟儿真幸运,飞出来竟碰到了阿山。”
“是啊,我还以为这鸟儿在潇湘馆没人喂,会饿死呢。它居然也挣月兑出来,又到了姑娘身边。”
雪雁说着把水端到鹦鹉嘴边,鹦鹉把头扭到一边,调皮地开口念道:“花谢花飞花满天。”
惹得雪雁咯咯大笑,对黛玉道:“姑娘,你听这小东西还没忘呢。”
黛玉喜笑颜开地过去逗弄鹦鹉。心中暗道:花谢了,花又开了,而且繁花似锦,漫天飞舞。
这景象是多么的美妙!
她不由高兴道:“都说鸟儿有灵性,这句念得很好。”
王嬷嬷走过来,见黛玉笑靥如花,心里特甜,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雪雁连说带笑,叽叽呱呱说了一遍。
王嬷嬷听了,也是满心喜欢,想着自家姑娘劫难已去,以后日子会好的。看着鹦鹉道:“鸟儿都知道感恩图报,姑娘对它好,它就想法子飞回来陪伴姑娘。想贾府那些人,拿了我们林家那么多钱财,真是不连鸟都不如。”
黛玉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抚模着王嬷嬷十只没有指甲的手指,难过道:“嬷嬷,我相信恶人终会有报应的。”
“姑娘说的对!作恶多端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我相信这一天很快会到来。”黛玉主仆只顾低头说话,没注意水镜来了。只见他满面春风,爽朗地大声说着,带着宝珠走进吟风阁。
黛玉自六岁来到贾府,一直身居内院,几乎从未见过外男,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伤害自己最深的贾宝玉。
那晚与水镜接触,是在危难之中,没觉得不妥。现在猛然见到他,心扑扑直跳,脸不由微微泛红。
手足无措,瞠目结舌,竟呆愣在那里,静静地瞧着水镜。
至高无上的水镜,在朝堂之上,面对形形色色大臣,他洞察秋毫,谁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面对年幼的林黛玉,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直直盯着黛玉,深怕说错了话,更怕亵渎了纯洁无暇的人间仙姝。
黛玉见水镜好似失魂落魄,觉得一个大男人像个傻子,盯着自己紧看,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如何,人家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应冷落人家。
于是,大大方方对他施礼道:“恩公请屋里坐。”
水镜微微笑道:“那天,我只是路过那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人海茫茫,如此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在兄弟之间,排行第四,姑娘可以叫我四哥。”
黛玉沉思片刻,微微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敢,恩公与小女子先父是旧交,若不嫌弃,小女子就叫恩公四叔,如何?”
水镜不由自主地模了模下巴,心里隐隐发痛,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看黛玉清纯的目光,高傲的心不由得自卑起来。
他尴尬地笑道:“姑娘此话,甚有道理。你父林海确是我的故人,他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遗孤,我不照顾,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也罢!姑娘既然愿意喊我四叔,从今往后,就喊我四叔。哈哈哈……”
水镜仰脸大笑,声音洪亮,气势磅礴。
笑声里既有气冲斗牛的豪迈,也有英雄无奈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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