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沉沉的问题让悦颜微微一挑眉。
“你的耳垂,上面有耳洞。而且,这玉佩……是青雅曾经告诉我,如果她有了女儿就会传给她的东西。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这块玉是沉玉,她曾经说她的女儿一定会叫沉沉。虽然这些年我和她没有书信交往,而关于你们的消息也是一直空无。但是我的第一直觉,你就是个姑娘,就是沉沉。”所以才会在第一眼就认出她,因为她隔着脏污的脸还是隐约又青雅的模样,还有那双眼睛。
竟沉沉点了点头,说的有理有条的,很合理。但是娘亲竟然会和他说这些?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模了模耳朵,原来是自己的耳朵出卖了自己,但是这一路来也没有人认出她真正的身份啊,还是他要仔细些。
“那……你和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娘亲会在……那个时候把我支出家门,让我只身来找你?”虽然这中间路途凶险而又漫长,但是竟沉沉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只不过有很多疑问罢了。
“你娘亲是我的师姐。至于她让你来找我……自然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是我。”
“真的?”竟沉沉虽然都相信了,却还有点儿惊疑,那为什么母亲……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悦颜单是点了点头。
“那那封信可以给我看吗?”竟沉沉伸手。
悦颜看着她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手,伸手握住她的手掌,竟沉沉一个寒颤,手的温度竟然不同于他那会儿去找自己时那么温暖,竟然已经变得……冰凉!
“沉沉,那封信我已经烧了。以后你也不要问我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母亲让我照顾你,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来,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会把你当做大小姐。”
竟沉沉惊愕的望着悦颜,他把信烧了?自己用生命保护的信,竟然就被这个人烧了!?还说的如此风淡云轻?
悦颜尽可能的准备满足了竟沉沉的问题,接下来却也该轮到他了。他趁着色,握住沉沉的手越加的用力:“你告诉我,你今年可是十二岁了?”
沉沉点了点头,她刚刚十二。
“你姓什么?”
“我姓竟……”
“竟?这个姓好……她是一开始就料到了么。”
“你说什么?”竟沉沉偏着头问。
“你累了么?”悦颜却反问。
竟沉沉点了点头。
“那就去睡觉吧。”
竟沉沉点了点头,她是真的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来,我抱你去睡觉。”悦颜站起身来却又弯,不待沉沉做任何反应就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竟沉沉迷迷糊糊的在悦颜的怀中就要睡着了,悦颜却又问:“沉沉,你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沉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悦颜竟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放心……没有人知道你。”
就连他也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不知道她已经十二岁,不知道她存在过,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
竟沉沉依旧是迷迷糊糊的点了头,就那么睡着了过去。
睡梦里,竟沉沉仿佛回到了自己家里。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清幽的山谷里,百花齐放。蝴蝶飞舞的季节,遍地是草药,遍地是珍宝。七个师兄们,个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个个将她捧至手心的疼爱。
还有她最英俊潇洒的父亲,最貌美如花的母亲,他们每日都会牵着自己的手来来回回的走在自己山谷里。她捉着蝴蝶,母亲和父亲相依相偎。幸福的日子伴随着竟沉沉十二年,她从来都没有出过谷,从来没有见过山谷里面这些人之外的人,出了放在母亲柜子里的那幅画。
那幅画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少年,面若桃花般妖娆,却犹如清风般清逸俊朗。更有柳蝉的韧劲。八岁的沉沉偷偷看过母亲柜子里的这幅画,只不过只有那一次,母亲像是发现了,竟然换了地方。后来沉沉问起来,母亲竟然只是一句:“还不到你认识他的时候呢。”
再说起这个人的时候,却是母亲突然让她离家的时候。
沉沉才十二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一个人出家门,而且要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远在中原地区的越国啊,要翻越千山万水。沉沉哭,大声的哭,不依不饶。但是平日里宠惯了自己的师兄们竟然都突然噤声不为她求情,甚至每个人都拉着她哭诉着离别的话。
就这样,竟沉沉一个人出了谷,甚至赌气似地的不肯回头和娘亲爹爹告别。
如果……不是自己好奇不甘心,怎会跑回去?又怎么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惊天的大火烧红了整个天,自己美丽的家变成了残垣废墟。
偏地的血,遍地的尸体,有别人的,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直到七师兄。还有药庐外,母亲和父亲的尸体……母亲的裙下还留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整条罗衫裙。
而沉沉一个人站在大火里,望着地上的尸体。
她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哭,或许默默的流眼泪了,或许连眼泪都没有流,只是心……在默默的滴血。
“爹……娘……爹……娘……爹!”猝然惊醒,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小姐,您醒了?”耳边又声音。
竟沉沉抹了自己的脸一把,竟然是泪珠,她哭了?立即扬起袖子抹掉自己的眼泪,窗边慢慢的亮开,看来是点上灯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那丫鬟低低的答道,很是规矩。
竟沉沉多看了一眼,竟然是个无盐女?脸上长了一大块胎记般的红色朱砂印记,虽然第一眼看起来有些瞠目,但是多看一眼也没有那么害怕。身体发肤是父母所赐,谁改怪罪谁呢?
因为竟沉沉的目光,那丫鬟却低着头道:“小姐是害怕么?害怕的话,奴婢就把灯光吹灭了吧。”
竟沉沉沉呤了一下却笑着摇头,然后下床自己穿鞋,一边穿一边问这个有胎记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怜儿。”
“好名字。我这是在哪里?”
“丞相大人的卧房里。”
“什么?”竟沉沉隐约记得自己是在他怀里睡着了,可是他把自己抱到他床上睡了?
竟沉沉握了握手掌,抬头看向怜儿继续道:“那他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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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身世……相信亲们已经猜到了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