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灵母女已经起床来到客厅,看见四五个人把离鸳拉进屋里,又见离鸳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一种不祥的征兆立即布满二人全身。接着看见洪秀全带着悲伤之情走进来,柳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只问了一句肖甲在哪里,便不能言语,随即摊倒在地。肖烟虽不知何故,但见母亲昏倒于地,泪水就夺眶而出,蹲下来抱住柳灵痛哭起来。待洪秀全走过来时,柳灵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仍是处于昏迷之中。众人见状,皆心如刀绞,垂头不语。离鸳见柳灵生命垂危,便挣月兑众人,前来与肖烟一起把柳灵抬到床上。洪秀全令人去找大夫,又叫来两个随从耳语道:“你二人速去寻一口上乘的棺木,今日之内务必让肖将军的遗体入棺。”两个随从领命,不敢怠慢,匆匆离去。洪秀全又叫来两个随从,低声吩咐道:“你二人速去韦昌辉家叫些人来,帮着处理肖将军的后事。”那两个随从亦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大夫被领到卧室。肖烟一看,竟是那日为离鸳把脉开方之人。大夫经过一阵的望闻问切,然后方说道:“肖夫人乃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所至,并无大碍,休息片刻自会醒来。老夫开个药方,口服调养数日,即可康复。”大夫开完药方,细细的叮嘱一番,便又离去。洪秀全见柳灵仍未苏醒过来,而离鸳的情绪已稳定许多,就把离鸳叫到一旁,对离鸳说道:“侄贤,我本应留下来,料理肖将军的后事,但因军中诸事繁多,又要忙于建立新政,还得火速返回天京。待诸事办妥,我自会叫人接你们到天京,安排一个文职于你,帮我起草章法吏度,共谋大业。你是饱读诗书之人,应懂得节哀顺便,不要过于悲伤,要好生劝说肖夫人母女。”离鸳此时头脑迷惘,思想混沌,已没有心思精力去思考洪秀全的话。待洪秀全说完,方微微点头。洪秀全走后,离鸳又来到卧室,与肖烟相拥而泣。
柳灵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院落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做棺木的和设灵堂的人乱成一片。这些人中,有的是本地的壮族,有的是从战场上刚回来的将士。肖甲的尸体停放在院子的一个角落,乌乌的凉风时时将盖着尸体的白布吹起,露出斑斑血痕,甚是凄凉。离鸳见柳灵苏醒过来,急忙去火房端来熬好的药汁,小心意意地喂到柳灵的口中。柳灵抿了一小口,咳了几声,泪水就哗哗地滚落出来。柳灵吃力地欠起身,哽咽着道:“我要去看看你肖叔叔,我知道他回来了,我知道他舍不得离开我。”
眼见柳灵就要滚落到地上,一旁的肖烟赶忙将她扶住。离鸳亦放下手中的药汁,扶着柳灵躺回床上,并不停地劝说安慰。离鸳在心里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坚强,这个不幸的家庭就要彻底崩溃。所以在柳灵未醒之前,离鸳强忍着伤悲安慰肖烟,从而让肖烟承受住沉重的打击。肖烟在离鸳的安慰下,亦告诉自己要坚强对面,要学会安慰母亲。肖烟知道,爹娘夫妻二十余年,风雨同舟,情深意重,如今阴阳相隔,从此不能相偎相依,母亲才是最伤心的人。如果母亲不是为了自己,她一定会寻短见,随父亲而去。想到这些,肖烟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要成为母亲的精神之柱。就这样,肖烟和离鸳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日以继夜地陪在柳灵的床前。两三日下来,二人熬得双目红肿,脸色苍白,见之令人无比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