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阴沉的脸色微微一僵,狐疑的望了望水溶,没有作声,却见水溶淡淡的笑道:“三皇兄,来时太子殿下嘱咐过一涵,但一涵素知皇兄向来处事谨慎,顾全大局,一定不会怠慢了王子殿下,失了我泱泱大国的风范。”
水靖也是精明之人,脸色微微一缓,道:“我朝自来就是礼仪大邦,何况殿下侠肝义胆,更是令人佩服,只是此事事出意外,才会引起误会。”
心领神会的一笑,水溶缓缓的扫了一眼四下,清冽的眼光在黛玉身上微微一顿,随后故意轻松的对藩王子笑道:“我们这里有句古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王子殿下与王妃真是有缘,一个误会竟引出一段佳话,让小王很是羡慕。”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黛玉一眼。
却不知黛玉一见到水溶过来,想起那晚的事和水溶伏在耳边说的话,在那里羞得早已把头低的只看见一抹乌黑的云鬓,云鬓下,那一张俏脸恐怕已是压倒了桃花。
藩王子本是豪爽之人,呵呵一笑,道:“北王爷有心了,天朝果然多能人,就冲刚才这位姑娘的话,小王也服了。”
水溶俊美的脸色一顿,生怕再惹起水靖对黛玉的注意,忙八面玲珑的掩饰道:“王子殿下的豪爽大度才让我们信服,三皇兄,是不是呀。”
敷衍的陪着一笑,水靖道:“北王爷说的对,殿下侠义豪爽,爽朗大度,不愧是一国储君之风。”
一番客气,气氛慢慢缓了下来,藩王子道:“既然此事是个误会,本王子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理。”
水溶的脸色慢慢冷下来,转过身和水靖使了个眼色,道:“三皇兄,此事虽是个误会,但一涵认为也是因为有过在先才造成的,堂堂御花园里,路径四通八达,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径,却让王子殿下误过禁地,当中或许…。皇兄以为呢。”
虽然低着头,但听到水溶的话,黛玉还是不由打了个寒战,虽然早知权谋之下尔虞我诈,指鹿为马,但今日刚刚亲自领教了水靖的欲加之罪,此时再听到水溶舍卒保车,息事宁人的一席话,忍不住暗叹了一声,果真是官场无黑白,宦海难猜测,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足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要你入地。
偷偷瞥了水溶一眼,但见他清隽如玉的面上云淡风轻,一只手优雅的轻敲着折扇,好像刚才那一番陷人于生死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而另一边,陪同藩王子的替罪羊官员却已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水靖精明的长眸一眯,转身厉声喝道:“孙思重何在。”孙思重早在听了水溶的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此时更是绝望透顶,一下跪在地下,说不出话来。
清清的水池旁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探春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道:“总算结束了,对了,林姐姐,刚才靖王爷对姐姐说了句什么。”
没有作声,黛玉的耳旁依然响着水靖临走时轻轻地话:“好个伶牙俐齿的人儿。”转过头,黛玉低声道:“我也没听清仔细,总归不会是夸奖。”
探春叹道:“往常只从史书上看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不到今日却真真实实的经过了,一句话说下来…。也许我们呆的地方就不是这里了。”
看了看碧波无痕的池水,黛玉轻声道:“仕途险恶,官场莫测,真是所言非虚,三妹妹,出来这么长时候了,我也要回去了。”
和探春别过后,由于路途不是太远,黛玉便随着嬷嬷往宜安宫走去,临近晌午,不时有匆匆的太监和宫女来来去去,黛玉也不去在意,只管低头走着。
忽然前面带路的嬷嬷慌忙的上前行礼,黛玉一愣,随后抬起头来,但见一个面色阴沉的王爷正犀利的盯着自己,瘦削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神色。
随侍的宫女忙道:“姑娘,这是忠顺王爷。”黛玉只得上前行礼,默默的看了黛玉一眼,忠顺没有作声,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沉沉的背影,使得黛玉不由想起宝玉那次挨打的情景,就是因为这个王爷的缘故。
凉凉的风吹到脸上,忠顺的脸色才微微一松,停下步子,忠顺低声道:“来贵,速去给本王查一下刚才那个女子的来历,马上来回。”
抬头舒了口气,忠顺的眼前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低头,一颦眉仿佛依然是当年的风华绝代。
身边的太监小声的提醒道:“王爷,太后还在慈宁宫等着呢。”回过神来,忠顺没有做声,大踏步向慈宁宫走去。
刚进宫门,派去打探消息的来贵急匆匆的跑来,附身在忠顺耳旁低低细语了几句,接着便退到一边。
久久没有做声,忠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神态,微微弯下的身子,凝神而听的神情,就连手里的折扇也是半开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屏息凝气的侍从才见自己的主子缓缓的直起身子,轻轻咳了一声,接着是平淡如常的声音:“进去通报,就说本王来了。”
慈宁宫里,禅香袅袅,当今太后悠然的倚在美人靠上,几个细巧的宫女或坐或立,捶腿的,揉肩的,不亦忙乎。
听到忠顺王爷的觐见,太后挥了挥手,低声道:“都下去吧。”一时间,阔敞的房里顿时冷清了下来。
缓缓的走进来,忠顺本来阴沉严肃的面上浮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儿臣听闻太后身子有恙,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太后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老毛病了,哀家这些天觉得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走上前,忠顺道:“太后福泽延绵,不过是不小心受寒才会如此,吃几副汤药就好了。”
太后看着忠顺关切焦虑的神色,安慰道:“哀家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王儿也不要太过焦虑。”
抬起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的茶渍,太后继续道:“如今看到你和皇上相扶相持,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哀家也放心了,只是那一件事,令的哀家这近这些年来一直忐忑难安。”
忠顺道:“太后也不用担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况且人都死了,皇兄的位子早已根深蒂固,任何人也动不了。”
轻轻咳了一声,太后道:“一日不见先皇的那封遗诏,哀家就一日放心不下,这件事如今只有哀家和你心里明白,其余的都去了,皇上宅心仁厚,正直不阿,哀家也不想让皇上知道,若他知道自己即位乃是另有隐情,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
抬头看了忠顺一眼,太后道:“业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弟都是做的很好,哀家很欣慰。”
忠顺轻声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至于遗诏之事,虽然没有下落,但儿臣那边儿一直派人盯着呢,只要真有其事,就一定会找到的,儿臣就怕是当初或许根本没有…。否则,这么些年,他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太后叹了口气,端起杯子,缓缓抿了口茶,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哀家是担心怕皇上知道,这终究是哀家心底的一根刺。”
转过头来,太后自言自语的道:“你说若是真有的话,他到底会放在哪里,何处何人才是他信任的呢。”
没有做声,忠顺的眼前闪过那一张多年前清若静水的容颜,随后低低的道:“儿臣也不知,但是儿臣会尽力的。”
------题外话------
若兰文中的人物塑造不会是脸谱化的,好人完美无缺,坏人大奸大恶,每一个人的人性都是复杂的,又可恨之处,也有可爱的地方,只希望亲看完后,能对他们有些印象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内衣,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